但他还是按捺住心头的不快,好不容易与姑母聚一次,想别人做什么。
陆溪乔关心了一下小皇帝的吃穿身体,又陪着指点了一些奏折,便觉得有些乏力。
还是起得太早了,在公主府她十点才起床,而今天为了进宫,她六点就起了,一路上已经靠着小齐大人打了好几个瞌睡,但还是撑不住。
察觉到姑母倦意的陆恒自然心疼,他安排着宫女带着她去后殿休息,丝毫不介意她睡得是自己的龙床。
临走前,陆溪乔拍了拍一直站在下面的齐雪行,少年的眼神有些怯怯,想到忽略了他那么久,她的心软了些,为他讨了一套桌椅。
“陛下,雪行这些日子一直和本宫处理政务,你们可互相探讨一二。”
陆恒乖巧点头,视线却随着姑母进入后殿而转移到了刚刚坐下的少年身上。
陆恒对他的亲生母亲记忆很模糊,她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自那以后一直是姑母在照顾他,在父亲缠绵病榻时,为了保护他同睡了三年,后来更是为了他力挽狂澜,护住了他身下的龙椅。
甚至在前几年,他还一直念叨着要姑母登基,做这大启的女帝,以后他再辅佐弟弟妹妹们登基。
但是三年前,姑父去世了,姑母借机开始逐渐放权给他,她表现的很伤心,但陆恒知道姑母并不喜欢姑父,或许说他们只是相敬如宾的夫妻。
陆恒知道爱是什么样的。
他的父亲与母亲是相爱的,以至于作为太子的父亲只有他一个孩子。
他一直希望姑母能遇见合心意的人,但他不想称呼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子为姑父。
想到这里,陆恒站起了身,走向了齐雪行。
齐雪行摸了摸刚刚被公主轻轻拍拂的臂膀,心中泛出一股淡淡的甜意,公主是害怕他一个人面前皇帝害怕吧?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放大的面孔,正是本该高坐在御桌上的皇帝。
“是在想朕的姑母吗?”
在陆溪乔面前乖巧的陆恒此刻却有着几分阴郁,他挤到了为齐雪行准备的长凳上揽住了齐雪行的肩膀,笑道:“若朕不是帝王,咱们便能与兄弟称呼,是吧齐兄?”
“微臣不敢。”
就算是傻子,此刻也感觉到陆恒的不对劲了,齐雪行垂下眼眸,口称不敢。
陆恒见他装傻,继续道:“你在姑母身边也有些时日,可知姑母对那些俊才有意啊?朕的姑母身份高贵,守寡是不可能的,自是要再挑夫婿的。”
齐雪行心中一紧,他停顿了片刻道:“没有,微臣未见公主对男子有意。”
陆自然感觉得到齐雪行那一瞬间的紧绷,不过他只是想警告一番,并不打算戳破什么,随即便叹了一口气道:
“姑母的眼光很高,这驸马起码也得是三公六侯家的嫡子,旁人她自是看不上的。”
到了这里,齐雪行哪里不知这是皇帝对他的警告,警告他不许靠近他的姑母,不许靠近大长公主。
为什么所有人都叫他不要靠近她,就因为他身份低微,就因为她权势滔天吗?
所以他靠近她一定是邀宠献媚,不怀好意?
这一刻学了数十年忠君之道的齐雪行起了反抗之心,他在陆恒离开他回到御座上时说了一句:“公主并不是只看家世的人。”
起码,是公主先撩拨的他。
第12章 追妻的权臣
文渊阁
“既然关于拨江州修筑堤坝,疏通河道的款项已经商量好了,那还是要尽快让陛下批阅,眼看就到了雨水丰沛的季节,江州可等不得啊。”
内阁大臣一番商议之后,林首辅总结道,他提起笔在奏折上写下了十万两白银,便打算让身侧的小侍从呈上去,却被一只带着些许茧子的大手拦了下来。
林首辅看着这在他们这群老头子里年轻的过分的手便知道这手是谁的了,他抬起苍老的下x垂的眼皮,不动声色:“裴大人有何高见?”
刚刚商议时也没见他提出什么不同之见。
裴洛书微微一笑,端得是清风朗月,和煦礼貌,“刚刚商议时,我未曾出力,此刻这跑腿的事儿便交由我来吧。”
林首辅这才放下心来,把奏折递给了裴洛书,也不疑有他,毕竟在场的人都入了内阁,手底下的政绩丰厚,也犯不着借这个在皇上面前露脸。
裴洛书确实不是为了在陆恒面前露脸,他为的是大长公主陆溪乔。他知道今日公主会进宫看望陛下,所以他要找个借口偶遇。
想到这里,裴洛书不禁无奈摇头,没想到他的七窍玲珑心没用在政务上而是为儿女情长而筹谋。
……
陆溪乔这一觉便补了半个多时辰,她洗漱整理好妆发后没有从后殿直接进入书房,从外面绕了一圈,醒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