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摸症结,就看着李持月不说话。
见他不说话,反而一直盯着自己看,李持月有些不自在,眼中慢慢聚起了愠怒。
她好像也不是那么无所谓。
季青珣看够了,才说道:“此事对公主也有好处,还请勿要打草惊蛇,臣言尽于此。”
说完他就走了。
“季少卿还是这么大的脾气啊。”云寒感叹了一声,他还记得当年季青珣和上官峤把明润楼打得七零八落的事。
陈汲说道:“如今的大理寺卿是成渊,听闻与东宫过从甚密,这位季少卿,会不会也是……”
李持月还记得这个成渊,当年豫王案时他还位居大理寺少卿之职,想投效太子,百般阻挠她救闵徊,如今也不知他得偿所愿了没有。
不过要说季青珣是他的手下,李持月是不信的。
她还真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折扇一打,她问道:“诸位酒喝够了?咱们去隔壁听曲儿去,不过用不上这么多人。”
季青珣想让她行个方便?
没有这样的道理。
见公主要去,闵徊率先说道:“喝够了,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其他人都回去吧。”
知道公主还有别的事,众人纷纷告辞,只有云寒和苏赛要留下,跟着去隔壁见见世面。
酒肆旁边的青楼叫隔云楼。
李持月还没来过青楼,扇子一直抵在唇边,只有眼睛在转,脖子根本不扭。
楼内就是大堂,处处垂着颜色浅柔朦胧的纱帘,还有许多描画花鸟的屏风,将开阔的大堂里摆着的矮桌分隔成一个个私密的空间。
闵徊被悄悄擒住,挡在前面应付场面,一脸无奈。
鸨母上来招待,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这生客。
“几位第一次来,是要在大堂,”
闵徊到底担心被认出来,说道:“去楼上雅间吧,找几个跳舞的就好,不用陪酒。”
李持月记得摩诃一行人进去的不久,季青珣就从花魁的窗户里翻出来了。
看来摩诃一行找了花魁作陪,鸨母不知道季青珣在花魁房中,不然他不必那样翻窗出来。
趁着鸨母在前面带路,李持月在他耳边低声吩咐。
闵徊点头,朝鸨母说道:“让你们楼中的花魁出来献艺,不拘银两。”
鸨母笑了起来,这实在是生瓜蛋子才能说出来的话。
“几位远道而来,论理怜芳是该过来敬杯酒,献个丑的,只是不巧,她今日有客,不然我让怜荷出来,那是怜芳的妹妹,姐妹俩出落得一个模样,”
李持月不见什么怜荷,只是走上来这几步,她胆子大了些,敢到处看了。
上了二楼,更能将大堂中发生的事一览无余,多是打扮明艳多姿的女子,依偎在形态各异的男子身上,或轻歌曼语,或婉笑敬酒。
在李持月一个女子看来,实在是觉得糟蹋委屈了,没人能相信她们是为了银钱自愿如此。
心中微微一动,她戳了戳苏赛,“你有空多来令贤坊。”
苏赛吓一跳:“来这儿做什么?”
“跟在田间走差不多,多了解一下,这儿的娘子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想插手,就得先了解。
苏赛推脱道:“公主,臣念着粮食赋税一件事,实在分不出心思,这件事,不如让云寒来?”
李持月一想,也觉得让苏赛一个官员总是在此出没,于他官声不好,而且他还得准备擢选。
“那就让云寒来。”
苏赛点点头:“臣会教他的。”
前面鸨母已经领着他们到了一间雅间,“客人们请进,奴家这就去让跳舞最好的胡姬过来,还有什么,尽可吩咐就是。”
几人盘坐在莲花形的坐墩上,李持月让知情去探明摩诃等人在哪间屋子。
然而不需他们再查,响彻整个隔云楼的动静就已经指明的方向。
几名胡姬和侍酒的娘子从雅间里尖叫着跑了出来,桌椅倾倒,伴随着隐隐刀剑之声。
他们坐墩还没坐热,就起身跑了过去,知情想拦住公主都不行。
李持月见那雅间之中果然是摩诃一行,他们手持弯刀,和几个黑衣人在周旋,雅间中还有几位娘子,没来得及跑出去,缩在角落里。
“花魁是哪个?”李持月扫了一圈,既认不出人,也不知两方为何打架,地上已经死了一名胡人。
这个局是季青珣设的吗,他为何要针对摩诃?
正疑惑着,楼下也生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