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峤便将事情娓娓道来,李持月也终于知道了上官峤
他其实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在打探那于阗宝玉的去向,但是不得下落,这件事到底已经过去多年,文书证据也都被秦如玉等人毁掉。
但秦如玉去过雁徊镇的事做不得假,当时的县令就能作证,而且当时秦如玉没说什么就回去了,说明宝玉交接并无问题,缘何回去之后才反口呢?
宝玉是装在盒中的,定是要打开来看的,若盒中无玉,秦如玉该立刻质问,而不是回去之后才发难。
上官峤快马深入大漠,去了当年安琥边军的驻扎之地,那里也是将士的埋骨之地,他在大漠中掘了五个日夜,终于找到了半片书信。
是从一个安琥将领的衣物之中找出的一封送不到圣人面前的陈情信。
信中写了宝玉交接当日的情形,这是最重要的证据!
上官峤之后就顺着信中的所说的人查了起来,这些人有些还在边关都护府中,秦如玉大势已去,如今墙倒众人推,他想套话也比从前更容易,公主的名头十分好用。
就像季青珣说的,真相只有在上面的人需要的时候,才会被轻易翻出。
秦如玉已经不是人上人,上官峤也不耻于拉出公主的大旗。
李持月听他说下来,虽然有自己的襄助,但上官峤也是掘地五日,才找出的那半片纸,这次翻案并不简单。
那沙漠之中也有他阿兄的尸骸,上官峤却找不出是哪一副,李持月想来便觉得心酸,
“你该回京去,当初你考科举就是为了替你阿兄申冤,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更该回去。”
他垂下眼帘,“可我听闻你遇刺了,如何放心得下,当初我不能救阿兄,如今不能再失了你。”
舍不得也该舍,李持月咬紧唇下,将上官峤给她的那枚玉佩取出,摩挲了一会儿,朝他伸出手。
上官峤未取,抬眼看她:“公主这是何意?”
李持月说:“我不配它了。”
上官峤走后,她和季青珣在枫林行宫行事过分,李持月那时就已下定决心,不要再耽误上官峤了。
她可以野心勃勃,但前事卑劣,让她无法再坦然享受上官峤的喜爱和关心。
上官峤却不为所动,想到那日二人并立雪坡之上的样子,他知道季青珣轻易不肯放手,即使心里不舒服,但至少公主真正喜欢的人,一定是自己。
“你为情势所迫,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但我于心有愧,你越是宽慰体谅,越让我觉得自己卑劣自私,上官峤,我没法心无挂碍地与你在一起。”
她把玉佩塞到了上官峤的手里,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马车中是长久的寂静。
好久,他才说了一句:“三娘若不要,那就葬到臣阿娘的墓中去吧。”
你可以留待往后送给别人……
李持月想到这句话,心里就难受,她不要说这句,伤人伤己。
或许,等时间过得再久一点,她都不会再和谁在一块儿,上官峤也迟迟找不到适合成亲的小娘走。
两个人再勉强地……凑合在一起?
这么一想就好受许多了。
“公主若有愧,就让臣送您到洛都去吧。”上官峤仍旧坚持。
她这一去洛都,说不清几年,两个人都见不了面。
“嗯……”李持月含糊地答应下来。
“还有——”
“还有什么?”
李持月看向他,一片阴影就笼罩了过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上官峤抱住了,不轻不重地拥抱。
比起季青珣如同束缚的拥抱,她更喜欢这样的。
上官峤的话在头顶响起:“从前跟着师傅跋山涉水,从没有觉得山长路远,可这一会儿,臣总想快些,再快些,大概是心里有了牵挂,想要赶紧,见到公主。”
怀里的人没有推开他,上官峤心满意足,
“公主都不知道我一路有多邋遢,在芮城等你的时候,一边心急一边又要沐浴,路上穿的衣裳都不够体面,只能隔着屋子请人去买了一身,然后就听到你到了的消息,真是手忙脚乱的……”
上官峤跟她说这些,一点也不害臊,“我们已经在师父面前拜过了,所以多说点这些话也没关系。”
李持月嗅着他衣衫上的皂角清香,眼睛胀胀地发热,轻声同他抱怨,“我都给你说了……”
“好好,臣知道的,公主想什么,臣都知道,臣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