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聪明,借口都帮自己找好了,李持月不由慨叹,东宫竟难对付起来了。
“三娘,可有此事?”
李持月不认:“要除她孩子,我不如买通,亲自动手岂不是蠢人所为,当日太子杀我,也不是亲自提的刀啊。”
皇帝觉得她说得有理,不过话越说越开,今日二人总有一方是在哄骗他,必是要重重惩治的,只是不知是哪一方了。
慢慢,他心底的衡量又开始了。
不一会儿,闻泠就被带上来了,李持月将前因后果说了,问她:“闻泠,太子妃说前日你来东宫为本宫下帖子,可有此事?”
闻泠摇头:“臣从悦春宫回医正署之后,就未再出去了,日日在切药温书,从未出过太医署。”
“一整日都有人证?”
闻泠脸色一白:“并无。”
太子妃心中得意,说道:“听闻公主为你大开方便之门,准你参加医正擢选,可是真的?”
“方才还说记不大清姓名,现在就知道本宫,你是打量本宫对哪个宫女好了,就拿她作筏是不是?”
太子妃没想到李持月机敏至此,皇帝也听出了点苗头,正皱着眉。
他心中也正天人交战。
闻泠鼓足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妃,面色看着不像流产,“太子妃说话中气浑厚,汗如坠露,不像流产疼痛之兆,不如臣为太子妃诊脉,查出缘由。”
太子妃骇然,语调发颤:“你在胡说些什么?”
闻泠又继续说:“太子妃裙上的血迹也不对,臣是女医,没有忌讳,不如为太子妃瞧瞧是何处下红,若不放心,可以请个嬷嬷一同查看。”
“大胆!”
当着公公的面,被一个小医女如此编排,这话着实不堪入耳!
太子妃又是气又是怕,“你同你的主子一样羞辱于我,实在欺人太甚!”
李持月看得明白,闻泠在尽力帮自己脱罪,她是被冤枉的。
李持月心中稍有安慰,她并没有信错人。
一旁的医正也如蒙奇耻大辱,“老臣习医已数十载,诊脉绝不会有错,且东宫侍寝、安胎药,一应记录皆无问题,太子妃确有身孕不假。”
有了令狐楚的前车之鉴,东宫当然事事仔细,连药渣都不会落人话柄。
这时外头忽然有一侍从求见公主,说是武备库的官员,请问公主手下官员调任之事,还有会试时主考听闻公主回京,想求见公主。
李持月暗道不妙,看向了皇帝的面色。
外头只怕根本没有什么官员,东宫此举实在提醒皇帝,她李持月权势——过盛了。
本是左右为难的皇帝,神色稍定了下来,他说道:“这是欺君的罪过,东宫必不敢欺瞒,太子妃失子已是痛极,”
主张验看的闻泠只能磕头请罪。
此事也已在梁珩道的意料之中。
没有了李牧澜压制,李持月权势更大,皇帝喜爱制衡,他不过是给皇帝递一个机会而已。
事到如今,李持月已经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了。
今日争的不是她有没有推太子妃,而是提醒皇帝。
李持月默默站起身来,不看她的阿兄,“阿兄说三娘有罪,三娘就有罪。”
皇帝知道此事非她所为,面上也有不忍,“阿兄也未说全是你的错……”
太子妃见事情果然如梁珩道所料,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她立刻趁机向皇帝求情:“还请陛下看在儿媳失子之痛的份上,宽恕太子吧!”
李持月垂眸,面容倔强:“太子的错是太子的错,难道刺杀之事他没做吗?本宫若有错,领罚就是,不必借着栽赃本宫,给你东宫脱罪。”
李持月的意思很清楚,莫说她没有罪,就是有,也不能抵消了李牧澜行刺的罪过。
“阿兄,无论太子妃先前有没有此心,如今借落胎之事为太子脱罪,都不光彩!”
皇帝果真被说服了,他也想把两个人都按住,消停一两年。
“好,三娘,朕不会宽恕太子,只是你要如何领罚?”
李持月说道:“妹妹自请出明都,去往洛都反省,与太子何时离京,妹妹何时离,他何时回,妹妹何时回,在此之前,妹妹不会出枫林行宫半步。”
没想到原是一出自证清白的大戏,几句话之间就戛然而止了。
皇帝点头,“就照你说的做吧。”
李持月又道:“还请阿兄,不要降罪闻泠。”
公主遭此大劫,不但不怀疑她,唯一的请求竟是为自己求情,闻泠咬紧了牙关,忍住眼中泪水。
皇帝也知道她受了委屈,安抚道:“自然,她该考试便考试,女医来日也能方便照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