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在等太子说话,可是李牧澜确实不知该说什么,他还真就找不到话把人留下了。
吴直道:“既然这样,可见这小吏确实冤枉了考生,那就让他回去……”
“等等,你既然说考题简单,孤倒要看看你文章写得如何,来人啊!去将”
吴直却阻止了:“殿下,还未糊名,考生的卷子不能看啊,不然阅卷之时就知道哪篇文章是他的了,只怕有失公正,考生凡离开,都会派人监视住号舍,不许他人擅动里面的东西。”
这也是公主今年定下的严规。
不能看?那怎么成。
李牧澜做的准备可说是齐全,就算不能耽误住季青珣的时间,将他的考卷换成大逆不道之言,直接将季青珣打入天牢去,到时他必死无疑。
这是他熬将一夜想出来的法子,竟然碍于今年过于严苛的规矩,行不通了。
偏偏季青珣真就证明了他没有烧小抄,此刻又动不得考卷,该怎么办呢?
季青珣见他黔驴技穷,有礼道:“不知草民可能回去了?”
他想回号舍的“急切”引起的李牧澜的猜测,看来这人并不如表面上从容。
那他更要把人拖住了。
“急什么,”李牧澜喝了一盏茶,“你既然有不必点灯熬夜的本事,想必也是文采惊世之人,还怕耽搁这点功夫吗,不如孤当场出一道策问,你来作答,证明自己确实不用舞弊,今科考官在此,想必是能给一个公正评断的。”
李牧澜已是司马昭之心了,吴直哪里还能忍,如今每一个线索都证明季青珣并未舞弊,怎么这个太子要不依不饶到这个地步。
他拱手,礼数到了话却不客气:“此事,不然还是请持月公主定夺吧。”
就算是太子,如今也只是一个领个守卫贡院的差事,贡院真正做主的人是李持月。
李牧澜也不恼,道:“这是公主的门客,让她来评判,只怕有失公允吧,不然她为何不出现,显然是刻意回避。”
吴直坚持:“臣相信公主定会拿出一个让所有人信服的章程来,不过这小吏不知受了何人指使,诬告之事已经确凿,该即刻拿办了才是。”
上头的人僵持住了,互不相容,漩涡中心的人思绪却跑远。
若第二次再去请,阿萝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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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李持月卧在榻上,问后楼里审讯的情况。
知情道:“还没有消息,不过吴直倒是进去了。”
那她也就只能等了。
黄昏已尽,明日就该敲锣收卷了,在那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拉长的人影出现在门外:“公主,吴考官请公主过去主持考生舞弊一事。”
李持月没想到还会来请自己,不过一个考生罢了,李牧澜连冤枉人都不会吗?
她皱紧了眉头,“告诉他,待会儿就过去。”
说罢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思索着对策。
落井下石是绝对不能的,给李牧澜递话也绝对会被发现,那就只能装笨了,眼下能耽误一刻算一刻。
李牧澜见天逐渐昏暗了下来,心中愈发满意,此招虽然无耻了一些,但胜在有用。
去传话的小吏很快就回来了,又等了一阵子,李持月才出现。
季青珣回头看去,就见到李持月一脸懒倦地过来,面色有些不佳,李牧澜看她装腔作势,碍于晚辈的身份,还是问了一句:“姑姑这是怎么了?”
“没熬过这么多个日夜,这贡院里吃不好睡不好,眼看着就病了,刚卧下一会儿,又让你们给搅扰起来了,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持月扶着额头在椅子上叹气。
季青珣见她当真憔悴,也不忍怪她避见自己了。
“如今既不能随意进出,公主可按揉百会、内关、涌泉几处穴道应是有效的。”
这话引得所有人视线重新集中在了季青珣身上,如此殷勤,看来果真是公主的门客无疑了。
说话者却不见异色,若不是这等局面,他就要亲自上手帮忙了。
李持月没想到这人还有个“以德报怨”的美德,她只当没听到,“无妨,先说事。”
吴直就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李持月按着头,气得砸了一个杯子,“也就是说,季青珣确实并未舞弊,但太子还是不信,非要他当场作一篇文章不可?这也太欺负人了。”
莫说别人,就是季青珣也没想到,阿萝竟然会是这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