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我就放开你一会儿,等为家中兄长沉冤昭雪之后,我再回来为你的做事,那时,你会不会嫌弃?”
李持月呆呆看他,直至眼神变得清明,才摇了摇头,“不嫌弃的。”
他神情轻松下来,唇贴着她的耳廓说道:“嫌弃也没办法,不管你愿不愿意,等我办完了事,回明都唯一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地跟着你,甩不掉的。”
“三娘,你永不必担心会与我陌路。”
这话一说出来,李持月肝儿直颤,“你怎么……也有点霸道。”
她那点离愁别绪完全消散掉了
“也?还有谁?”
“没有,腰……要勒断了。”
上官峤这才松了一点力道,但还是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我昨夜说过,想与你有一个‘往后’,你应不应我?”
“应……应你就是。”李持月揪他衣襟藏住脸。
很快她又抬起脸:“所以你要去边关?”
上官峤道:“我得查到当初和安琥边关有关之人,这还需一些时日,所以这次考试,我还是想帮你。”
“当年和安琥边军有关的人……”李持月低头沉吟,努力说出回忆起的几个名字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当年的监军秦如玉,但他今朝并不得势,如今明面是投靠我的周绍也有份,你要出手,倒不用顾忌着我。”
李持月知道周绍不过是一株墙头草,来日太子得势,他就为李牧澜鞍前马后去了。
上官峤没想到折磨了他一夜的心病就这么被她轻易化解了,“周绍是三娘的人,动他真的没关系吗?”
“也不算我的人,只别让他知道我见死不救就好了。”
上官峤状似“告状”般提起:“昨夜季郎君说,周绍是三娘的人,让我掂量一下,别给你捅刀子。”
若不是李持月有前世的记忆,也就说不出这几个人名来,到时上官峤自己查到这个周绍,只怕当真会有所忌惮,陷入两难之中。
“他一贯爱摆弄人心,你莫要被蛊惑了去,凡事咱们开诚布公地说。”李持月说道。
他笑得如释重负:“好,我会小心。”
李持月想到前世上官峤的结局,总免不了担心他出事,提醒道:“但是你要小心,雁徊镇那些百姓未必念你的好,更易被他人蛊惑,怕是要对你不利,不过我在京中,会帮你盯着的,我看到时候还是派一个人……”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李持月见他的眼睛都没挪动过。
上官峤道:“三娘似乎很担心我会死在边关,好像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李持月能说出几个和安琥边军有关的人,上官峤只当她和季青珣一样查了出来,但雁徊镇百姓会听信谗言怨恨他,公主能想到,就有点让人想不通了。
“我只是猜测有人会借百姓对你不利,你不在眼皮底下,才想多提醒了几句,你要是嫌我多事,我不是就是了。”
李持月佯装生气,扭头不想见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怎么可能觉得你多事,只是想说不必担心,有你在明都,我怎么都是要回来的,不会出事。”
他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李持月这才正脸看他,上手捏了捏那张脸:“咱们都好好干,总会走到一条道上的。”
“臣敢不从命?”
二人相视一笑。
—
季青珣并没有离惊鸿坊多远,不过乡试结束之前,他是不准备再出现了。
没等到阿萝来见他,季青珣只等到了一句警告。
他手中长剑划出两轮弦月,钉入了不远处的树中,震落了一树枯叶,练完剑,季青珣走到铜盆旁,拧湿了帕子,擦拭着身上的汗。
他的长袍连袖子绑在腰上,露出挺秀高颀的上身,深黑色的长发垂在两肩,月下泛着幽光。
湿帕在那宽肩长臂,起伏的腰身间擦过,水珠滚落没入衣料之中,肌肉下里蕴藏了蓬勃的力量,仿佛执戟的神将。
擦干净身子后,季青珣就穿上袖子,一下从武将恢复到了清冷俊秀的读书人模样。
老大夫将戒指抛给他:“喝多了也不该把这东西乱丢,白惹麻烦。”
季青珣握紧那枚戒指:“那也要看认出来的人有没有本事了。”
尹成启程还没几天,想要把韦琅从带到明都,怕是得乡试之后了。
可是不解决这件事,阿萝就不会给他好脸,难道这段时日就不能见着她了?
老大夫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和许怀言不同,也算得上半个长辈,“我看那公主是个脾气倔的,你们路又相冲,趁早绝了对她的念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