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老头儿……”云寒压根没护住,人喝着酒就窗边走去,上官峤将李持月带到身后挡住,知情也站了出来。
季青珣已经被李持月推倒在地,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眉间皱得比刀凿还深,肌肤是不正常的红,有人来了他还不知道。
李持月倒没什么紧张,反而认真观察起这老大夫来。
老大夫并不是冲她来的,而是看着躺倒的人,摇摇头道:“公主,还真是个会糟蹋人的。”
李持月挑眉,只能多谢他的夸奖。
老大夫一手握住季青珣的肩膀,将人扶了起来,将衣领扯了,一枚银针就要刺下大穴。
银针在刺进皮肉之前停住了。
季青珣睁开了眼睛,手擒住了老大夫要下针的手,像是根本没有半点醉意。
“好了好了,我要是不来扎这一针,你就别想再说话了。”
老大夫知道他戒备心重,不看清来人是谁,绝不会让人施针。
戒备心重还把自己喝成这样,真是被一个女人迷昏了脑子,“跟你那个阿爹一样,是个没出息的。”
季青珣见到来是谁,才松了手,他说不了话,只是偏头闭上了眼睛,任老大夫在身上扎上针。
李持月也听明白了,这新出现的人,又是季青珣的手下,和他爹一样……这人知道季青珣的身世。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下,对突然出现的老大夫不闻不问。
一枚枚银针刺下,季青珣的衣衫落在腰上,骁健又不夸张的身躯赏心悦目,他手撑着地毯,不愿让人瞧见狼狈,扯过金丝屏风挡住了自己。
只有坐在身旁的李持月看了个真切。
季青珣这副衣袍曳地,脆弱易碎的样子,她还真是从未见过。
若是从前,她一定是既喜欢又心疼,只顾着安慰他,再一遍遍跟他诉说自己的真心,继而又一次走进这次胭脂豺狼的陷阱。
现在的李持月,更享受的是他的痛苦。
不知不觉间,两杯酒就已经见了底,上官峤低声说道:“三娘,此人曾是军医。”
“怎么说?”
原来上官峤是从那被摩挲得看不见原貌的箱子上认了出来,这种牛皮箱子还有那刻意刮掉徽记的位置,以及箱子外挂着的那本折伤薄,都是从前军医的标志。
李持月问:“可知道是哪一支军队的?”
上官峤摇了摇头。
第60章
上官峤又执起李持月的右手, 上面是季青珣给李持月的戒指,
“这枚戒指上的花纹,也有一点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没准代表了季青珣的身份?”她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李持月凑近看这一枚漆黑笨拙的戒指, 除了一些离奇的花纹,哪里都粗粗笨笨。
这东西季青珣从前好像就给过她, 她嫌弃丑陋不要, 结果刚刚季青珣一通掏,又回到她手上来了。
可季青珣怎么会把暴露身份的东西给自己呢?
上官峤也不能肯定:“就算记起来在哪儿见过,大抵也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虽记不清,但潜意识知道见到这图案时,与什么身世秘辛之流的事并无关系, 只是寻常扫了一眼。
李持月之前也派人去韦玉宁口中的季宅查过, 那个宅子大体还在,只是已经分成了几家住着, 再也不知道旧主的身份为何。
季宅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罢了,就算不知道又如何, 季青珣该死的时候, 就得去死。
他们说话的时候,老大夫已经扎完了针, 季青珣像是昏睡了过去,老大夫又把他放倒了,撂在一边不管。
他也不打算走,坐着嘿嘿一笑:“给公主请安, 也留我小老儿喝杯酒水如何?”
李持月想知道季青珣更多的底细,眼前这人说不得就是契机, 她伸手道:“老先生请。”
“多谢公主。”客套完这一句,老大夫不再客气。
季青珣还倒着,先前一心在李持月身上,桌上是一点没动。
老大夫把他往公主那边推,自己坐上了他的位置,就着酒菜吃喝起来,连胡旋舞都没心思去看。
季青珣身上原本浮起的红晕慢慢淡了下去,李持月也不凑上官峤太近了,而是正襟坐着,边喝酒边思索待会要怎么跟这老头套话。
结果还是老大夫先开了口:“老夫看公主手足寒凉,光喝酒可不行,该多喝点滋补汤药。”
李持月纳罕:“老先生如何得知本宫手脚寒凉?”
其实自重生以来,李持月就有些畏寒,总梦到自己还在那个大雪天里,是以夏日用冰不但少了一半,到了秋天,衣服更是比往年厚了一倍,晚上睡着,手脚缩在被子里也不见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