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扶着知情的手下了马车,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公主?”
她被这声音叫得心神一荡,继而抬头。
果然是上官峤,他正同一位须发皆白,儒生打扮的老先生走出书院的大门。
李持月正想说话,闵徊就从马车上,紧接着又下来一个陈汲。
上官峤没想到公主的马车能一次下来这么多男子,有些稳不住面色。
李持月怕上官峤乱想,忙引荐起来:“老师,这是闵徊,这位是学钧书院的学子陈汲,也是闵知柔原先的未婚夫婿。”
接着又转头给另两人介绍,“这位是今朝起居郎,也是本宫的老师。”
都是之前与豫王案有关的人,上官峤了然地点头,没有再多问,而是跟公主引荐道:“这位是学钧书院的院长,张院长。”
几个人互相见了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上官峤看出了公主眼中的疑惑,说道:“张院长与先师曾是好友,臣来书院拜访,顺道跟着院长见了院中的老师,听他们说起几个好苗子,这个给你。”
他说着,将一卷卷轴放在了她手上。
李持月打开了卷轴,竟然书院学子的名册,有些旁边还做了详细的标注,他是特意为自己走这一趟的。
李持月收了起来,摩挲着卷轴,心中熨帖:“早知你来了,我也不多跑这一趟了,在府里等你就好了。”
上官峤低声道:“你来了也好,若看到好苗子,也能问问意向。”
他的意思是要再陪自己进去逛逛?
李持月笑着点头:“好……”
她下意识想牵上官峤的手,又碍于周围有人,伸出一半又默默放下了。
上官峤看在眼里,眸色温柔,“走吧。”
知情只抱剑跟着,倒是陈汲和闵徊的目光在公主和起居郎之间来回,总觉得这气氛不同寻常。
而院长则对着陈汲喝了一声:“陈汲,赶紧去见你的老师,跟他告罪!”
陈汲吓一跳,忙哈腰应是,又跟李持月道:“公主,草民去去就回。”
“嗯,院长也不必多礼,本宫有起居郎陪着,就在这书院随意逛逛,您自去忙吧。”
院长对公主的来意也云里雾里的,到既得了吩咐,也就告退了。
正要进门。
“公主——”身后传来高亢的一声。
李持月立时有不好的预感,转头看去,云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另一个门追过来了。
第56章
原来云寒眼尖, 一早就见到了马车里露了半张脸的公主。
说来命苦,他未得李持月青眼,从安乐公主的庵堂里离开后就流落街头了, 连顿热饭都没被招待,云寒饿得不行, 打听了路就溜达去了西市。
好歹安乐公主没有让他空手而去,给了他一块银子, 云寒也算得了个安慰。
谁知这明都的扒手也是技高一筹, 云寒好不容易在一家胡饼铺子面前站住脚,正准备饱餐一顿,结果往后腰一摸,空空如也。
不知哪方高手驾临,让他的银子不翼而飞了。
云寒没法子, 抱着剑蹲在一旁, 饿得吹胡子瞪眼。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买了胡饼,一转身就看到蹲着的云寒眼巴巴看着自己手里的饼。
“哟, 看!看能吃饱啊?”
这个连路过的狗都要骂两句的人,正是“学钧之耻”苏赛。
云寒丢了银子, 还无缘无故挨了骂, 长剑差点就要出鞘,结果有人先出了手, 捂着苏赛的嘴就往巷子里拖。
“唔——”苏赛拼命挣扎,云寒目送了他。
人被拖走了,胡饼就掉在了云寒面前。
他赶紧去捡起来,那胡饼被油纸包裹得严实, 还热腾腾的,云寒心无挂碍, 满足地饱餐了一顿。
他拍了拍肚子,心道这书生虽然嘴损,但也算对他有点恩德,就起身朝巷子里走去,看看人死了没有。
云寒吃个饼的功夫,巷子里还热闹着。
苏赛也算被打出了经验,将自己的脑袋和五脏护得稳稳的,时不时找机会踹对面黑脚,云寒过来的时候,他还没咽气。
云寒抱剑堵在巷子口:“打够了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滚!”领头的人骂了一声,又要继续打。
紧接着几声拳脚闷响,几个人就从巷子口飞了出去。
云寒把苏赛提溜起来:“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苏赛被打得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被这样一问,恶声恶气就道:“我哪知道,青天白日的无缘无故就打我!”
云寒觉得照他这个说话态度,挨打也确实不奇怪,反正他是报了一饭之恩了,就扭头打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