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
李持月扭头看向外边,神色却有几分扭曲。
可恶!她手指抠着围栏。
要是季青珣求情,她就能抓住机会指责他护着旧仆,闹大脾气把人赶出去,要是说这十板子打得轻了,她就敢直接把人打废掉!
什么叫体恤他良多!这让自己怎么痛打落水狗!
李持月闭上眼睛深呼吸。
那边季青珣已经在说其他的事了,“今日去丰德寺带的青梅酿,本想晚膳的时候与你喝,阿萝都不等我。”
“现在喝!”李持月拿过酒壶对嘴灌了下去,干脆把眼前的事混过去。
季青珣见她心中当真不快,心头也无多少快活。
明都最尊贵的公主能有多少烦扰,归根结底,不还是她的郎君没有和其他公主的驸马一样,有一个显赫的出身。
他抱紧了李持月,吻落在她额头:“阿萝,不用等太久,今年科举我会下场,到咱们成亲那日,绝不会让你有任何委屈。”
李持月只顾灌酒压火。
知情提回了水桶,却迟迟未去公主身边,只远远望着。
月辉与灯火,皆映照着亭中的一对相拥的璧人,公主和季青珣有话要说,他只能立在此处。
月上中天之时,季青珣才抱着李持月走出了亭子,往主院走去。那壶青梅酿已经只剩了个空壶,滚落在地上。
知情隔得远都能嗅到了李持月身上的青梅酒香,微微皱起眉头。
一路李持月装醉使劲儿挥拳头,都被他一一躲过了,反累得她撞痛了手肘。
回到主院,秋祝和一众奴婢就扶着公主到汤池沐浴去了,季青珣也去沐浴换衣了。
等回来的时候,秋祝已经帮公主换过了寝衣,扶着人往床榻而去,季青珣听见几声难受的嘟囔,有些自责,不该放任她将大半壶青梅酿都喝下去的。
他从架子上取下帕子,在水盆里打湿了拧到半干,坐到了床边去。
秋祝见状,想抢过这份活计:“还是我来吧。”季青珣摆手说不用。
看到他又过来了,李持月难受地嘟囔着:“昨夜之后还有些不适,你先回去吧。”
季青珣只是浅笑,拿帕子擦她的脸:“知道了,我只是留在这儿照顾你。”
那也不行,她装到现在已经很累了,还要和这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在季青珣解她衣带的时候,李持月借着醉意往被子里拱,就是不让他上手,像是在和他捉迷藏一般。
挣动的时候,石榴红的被子被白色的寝衣压在身下,美人醉态如花。
季青珣见她痴态,本是在笑着,不知为何,眼前忽然晃现出一幅画面。
似乎……是阿萝躺在皑皑雪地里,身下全都是血,失血的脸苍白脆弱,没有了半分声息……
那腹部隆起,显然是怀里孩子!
情景竟真切至极,好似眼前的阿萝,真的会变成那样……为什么会这样!
季青珣脸上的笑骤然消散去,深切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不应当,怎么会呢……
他唇瓣褪去血色,忍不住俯身紧紧抱住了公主。
温暖的身体告诉他刚刚的一瞬只是错觉,季青珣不知为何会看到那样的景象,那一瞬间的心痛和慌乱竟是这么真切,让他害怕。
李持月被季青珣忽然的举动吓到,不明白他此举是什么意思?
“别,我真的不能。”她推着他的肩膀。
季青珣将头埋在她脖颈之中,“嗯,我就是想抱抱你……”
抱什么抱,李持月望着帐顶,郁气更重,她说道:“我喝了酒难受,你压着我胸口了。”
这话说出来季青珣果然放手了。
他理了理公主鬓边的发,说道:“万事我在,你不必有任何忧烦,阿萝,科举之后我便有了功名,你可名正言顺地嫁与我。”
这话听在李持月耳中不啻一道惊雷,嫁给他?
季青珣可真是敢做梦。
她期期艾艾地问:“你真的能考上吗?”
季青珣被她的话逗笑了,捏了捏她可爱的下巴,“那为夫这就去彻夜苦读,必不能让娘子失望。”
说罢,他为李持月拢好被子,走出了出去。
季青珣的离开让李持月松了一口气,但他要参加科举的事却让李持月怎么也睡不着。
季青珣从前不参加科举,是因为在暗处更加方便做事。
如今要下场,只能是他在朝中的布置已经差不多了,再加上公主府的襄助,季青珣进入朝堂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前世,从状元到翰林待诏,再到人人称颂的季相,季青珣可以说是青云直上,也确实,若他一直是个白衣驸马,便不会有立刻登基为帝的可能了。
她会让季青珣考上科举,成功入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