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的瞳光愈发幽暗。
李持月反应大得出乎了季青珣的意料,他第二次伸手过去,这回终于稳稳牵住了李持月的手,不让她再松开。
“阿萝莫要误会了,这位是我同乡,姓冯,上京的路上遭了难,我在城中正巧遇见,才暂时让她落脚罢了,刚刚又突然出现了刺客,她怕出事才跟了出来。”他声音坦荡,目光全在心上人身上。
“照关系,算得上表妹。”韦玉宁刻意加了一句,拉近两人的关系,又看十一郎对公主刻意亲近,两人手拉在一块儿,心底生了一种微妙的妒意。
十一郎在公主面前一向是这般小意温柔的吗,为何刚刚对自己这么冷淡?
“还真是好多的‘正巧’啊——”李持月拉长了声音。
甩手,甩不开。
不过她已经冷静了下来,琢磨着怎么弄死这两个前世的仇人们,虽暂时不好杀了季青珣,但这个女人,要是她用嫉妒的名头杀了,不知季青珣能不能拦得住。
“表妹,是宽衣解带的表妹吗?”李持月上下打量起了韦玉宁来,轻慢而蔑视的样子,好似真的看不上季青珣金屋藏娇的这个女人。
季青珣对这污蔑只是叹了一口气,仍耐心解释:“当真并无关系,不若阿萝去城门郎那问问,这人是不是今日到的明都,衣衫褴褛才,我刚回来,也是才见到人。”
跟出来的安桃听到城门郎的时候,面色一白,忙道:“不能,不能去城门啊。”
她慌什么?韦玉宁暗暗瞪了她一眼,又裹着破衣,一副柔弱受惊的模样,楚楚可怜地看向季青珣,似在寻求依靠:“表哥,公主定是位心慈的菩萨,不会怪罪表妹的失礼吧?”
李持月恍然听到了什么倒茶声。
跟在后头的秋祝一眼就看出了公主不喜这个女人,开口斥道:“大胆,见了公主敢不下跪,知道是什么罪过吗?”
吓得韦玉宁神色一凛,忙跪下,后头的安桃没想到是公主,吓破了胆也跟着扑通跪了。
李持月缓步走到韦玉宁面前,低身捏住她的下巴,韦玉宁被迫扬起了头来,被她一寸寸打量着。
不会错了,这张脸真是两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转身看向季青珣,笑得明媚单纯:“十一郎,既然她只是一个远房的表妹,本宫就把她杀了,好不好?”
说完李持月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这位韦小姐杀她亲信时的语气嘛。
“公主……”韦玉宁眼睛倏地瞪大,充满了不敢置信,“就算是公主,您也不能滥杀无辜啊。”
“这儿死了这么多人,多你一个又何妨,十一郎也不会往外说。”
韦玉宁没想到这公主的妒意居然这么强烈,动辄就要喊打喊杀的,怕得甚至朝季青珣膝行了半步。
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季青珣:“表哥,救我……”半点不知道自己越是和季青珣表现亲近,越让李持月有借口杀了她。
季青珣哪知阿萝的醋意会这么大,不过这不正说明了,阿萝心里有多在意他吗。
这个认知让他心情颇好,但韦玉宁确实还不能死,他只说道:“阿萝,别闹了,我与她当真无半点私情。”
李持月歪头不解:“闹?不过一条人命而已,没有私情本宫都不喜欢她,想杀就杀了,难道说,十一郎你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怪本宫吗?”
他自然不会怪,但杀韦玉宁于大计无益,不过见李持月真的生气了,再维护只会让两人起冲突,季青珣便提了一个迂回的法子:“不如就送她去城外庄子上住吧,若是你还担心我会阳奉阴违,就派几个人看着,到底是故土来的,我来日不好面对她父母。”
可韦玉宁却半点不想去什么庄子,她没见到李持月季青珣还好,现在见到了,怎么还能放任他们撇了自己比翼双飞。
“表哥……我害怕,你别让公主带走我,我真的害怕。”她话中已经带了泣意。
这一声表哥千回百转,让季青珣以为这韦玉宁是求死心切,或是蠢人一个。
没人理会她。
李持月的笑面变作森寒,直看进季青珣心底去:“不让本宫杀,就是你很在乎她,好,那也不必再说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手臂收劲将人拉回,少见如此咄咄逼人的公主,季青珣既喜欢又觉得难办。
“阿萝,再不然将她原路送回去就是了,莫要任性造杀孽。”
“杀了她本宫就吃斋念佛了,”李持月故意凑了上前,纤柔的腰贴近他,季青珣下意识就想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