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蛰听出来了。
秦王在几位皇子中,最有机会策封储君,因这个时候不能出半点差错。
而晋王,也是有机会策封储君的。
武安侯府诸人被归为晋王一党。
他是武安侯儿子,本就是被打压对象。朱峰挥手,“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齐子蛰打断他的话,“还有一事不知道。”
朱峰:“何事?”
齐子蛰:“你们有五队人马,现下城楼这儿只有两队,另三队呢?”
潘雷闻言,怪笑一声,转向朱峰道:“齐三问我们人马,这是觉得自己还能突围?”
朱峰也觉好笑,答道:“另三队,一队是严老大领着,这些日子皆在你上回消失那片树林搜寻,快掘地三尺了。”
“还有两队,扮成闲人,专门在城内并各处茶馆打探。”
朱峰说着,倒是想起另一事,问道:“这些日子,你躲在何处?”
“我们搜查一个多月,竟毫无头绪。”
“若不是你今日突然推恭桶出城,恐还逮不到你。”
齐子蛰这会也有疑问。
“朱爷,我推恭桶出城,有何疑点,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朱峰一笑。
“倒夜香的人,那一桶一桶的粪水,是他们的营生。”
“他们推着恭桶时,只会担心泼洒出来,恭桶一颤,忙忙就伸手去扶正稳住。”
“你推着恭桶时,恭桶颤了几颤,根本不伸手,只顾埋头往前,半点不在乎泼洒不泼洒。”
齐子蛰到底是佩服了,赞叹道:“朱爷心细如尘,眼力非凡,厉害厉害!”
朱峰继续问道:“这些日子,你躲在何处?”
齐子蛰知道,纵不回答这个问题,朱峰很快也能查出来。
他答道:“魏家。”
齐子蛰嘴里提及“魏家”两个字,突然心念急转,有一个想法蹿入脑中,迅速成形。
瞬间,已打好腹稿。
他要试试,能否凭一番话,保下自己的命。
齐子蛰斟酌言词道:“那日,我滚下山坡,是魏家三娘救了我。我醒来失了忆,便暂寄住魏家。”
他看着朱峰,“十日前,我恢复了大部分记忆,记起你们追杀我的事。当时猜测你们还在石龙镇,自然不敢出城。”
“也是那一日,京城有一人来了魏家……”
齐子蛰迅速回忆李丹青在第三轮时编过的故事。
“京城来人认得我,我也认得他。”
“我当机立断,把你们追杀我的事告诉了他,请他回京时,跟他们主子提一声,请他主子去见我父亲,说我在石龙镇,说你们正追杀我。”
朱峰不是那么好哄骗的,闻言似笑非笑道:“什么京城来人?随便一个人说的话,也有人信么?到时至你父亲跟前,胡说一些什么,只会被当做居心不良。”
齐子蛰决定搏一搏,遂语出惊人,道:“京城来的人,是公主殿下的内官。公主殿下说的话,也不足信么?”
既然李丹娘编什么皇子和白月光的狗血虐恋故事能成真,那他编一编京城来人的身份,说不定也成真呢。
这一轮又一轮的轮回,本来就诡异。
朱峰果然惊讶了一下,问道:“哪位公主殿下?”
齐子蛰道:“看上新科状元魏凌光,想要招他为驸马的那位公主。”
朱峰“嘿”了一声。
他们在石龙镇这一个多月,每十日要往京城通报一次消息,也会收到京城的消息。
昨日,正正好收到京城新八卦,说圣人最宠爱的荣昌公主看上新科状元郎,想招为驸马,可那状元郎已有妻室。
潘雷在旁边已笑得打跌。
“齐三,你说的,是荣昌公主殿下么?”他幸灾乐祸道:“你难道忘记公主殿下的胞兄是谁了?”
齐子蛰心下一沉,一脸茫然道:“荣昌公主殿下的胞兄,不是晋王殿下么?”
“失忆损脑子啊。”潘雷双手一击,“荣昌公主殿下的胞兄,是秦王殿下。”
“公主知道了你的消息,只会禀报秦王,绝不会去跟武安侯说。”
朱峰也摇头,吩咐潘雷道:“堵上他的嘴。他现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防着他胡说八道扰乱人心。”
“待严老大回来,再处置他。”
齐子蛰被堵了嘴,并不死心,继续思索脱身之计。
待会儿严江离来了,定然还要再审问一番。
趁着这时候先整理好思路,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到时好说服严江离放了自己。
他复盘适才和朱峰的对话,颇有些震惊。
他信口编造十日前京城来人的身份,竟然编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