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然认为女子应该为了嫁人而做出牺牲。
他待自己不同,态度稍平等,全因轮回里,两人生死与交,携手逃了出来。
期间,自己并没有真正拖他后腿。
凭心而论,若自己不是公主,更加不可能与他走到一起。
以略低的身份嫁进武安侯府,从此侍奉夫婿,孝敬婆母,生儿育女,低声下气过一生,不是自己所求。
李丹青回过神,从齐子蛰手里抽回手,淡淡道:“儿女私情,并不是目前最紧的事,且各自保住命再论其它。”
齐子蛰手里一空,心里也一空,低声道:“丹娘,我一定会想出法子的,你等我!”
李丹青道:“以后再论这个事。”
她不想再跟齐子蛰讨论这个,扬声朝殿外道:“天奇表哥,进来罢!”
三人复又坐下,讨论了一会儿。
李丹青心中其实没底。
萧宇墨和秦王势力太强大,皇帝也明显信任他们,单凭这伪造的书信,能掀起风波吗?
但不试一试,总不甘心。
且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看看近午,李丹青并不想留郑天奇和齐子蛰用膳,便端茶送客了。
郑天奇和齐子蛰一道告辞,并肩出殿。
待到了宫外,郑天奇喊住齐子蛰,温声道:“齐三公子,你母亲有誓言,你是不能尚公主的。若你真为乐阳着想,就不要缠着她。她是女子,今年十九了,耽搁不起。”
齐子蛰不快,淡淡道:“我跟丹娘的事,不劳郑公子操心。”
郑天奇摇头道:“我是乐阳的表哥,为她操心是正常的。”
齐子蛰冷笑一声,跳上马车,喊车夫道:“快走!”
郑天奇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不由“嗬”一声道:“敢情恼羞成怒了。”
他跳上马车后,心里复盘今日之事。
细细回味李丹青一言一行。
一时却是痴了。
他回到郑家,先去书房见父亲郑安志。
父子谈了半个时辰。
谈毕话,郑天奇站起要告辞,犹豫一下,终于问了出来,“父亲,您从前书房中有一幅仕女画,画中的仕女,是乐阳公主的母亲么?”郑安志半晌方答道:“是。”
郑天奇一下了然,父亲擅长丹青,当年定是在某个地方见过乐阳的母亲,之后念念不忘,便画了下来。
逢着良辰美景,便把画拿出来欣赏一番。
那一日自己进书房见着画,应该是父亲晚间欣赏毕,未及收起来。
郑天奇定定神道:“父亲,我想娶乐阳为妻!”
郑安志愣一下,问道:“你不介意她嫁过人么?”
郑天奇道:“父亲,太后寿辰那日,您瞧见她的。她若不是嫁过人,我想娶,只怕不易为。现下则容易得多。”
郑安志蹙眉道:“她被魏凌光休弃那会,还跟齐子蛰闹得满城风雨,这等女子只可欣赏,并不适宜娶为妻子。”
郑天奇站起,躬下身道:“求父亲成全儿子的心愿!”
郑安志看着郑天奇半晌,长叹一声道:“女子太美,易招惹祸事,乐阳公主的母亲就是一例。”
郑天奇还是那句,“求父亲成全!”
郑安志无奈,“这件事,也并不是我点头就能成的,还得看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意思。”
郑天奇道:“儿子细细想过了,太后若真疼她,就该把她嫁给儿子,没有人比儿子更合适了。”
郑安志道:“过几日进宫,探探太后娘娘的意思再论。”
过一会儿,郑天奇告退,回至自己房中。
丫鬟见他回来,忙忙要传膳,又道:“夫人说了,公子进宫,定没能好好用膳,午间叫厨房备着膳食呢,公子且先用些。”
郑天奇摆手道:“我不饿,你们先下去!”
丫鬟待要再劝,见着他的神色,马上闭嘴,很快退下去。
房中一静,郑天奇又回味李丹青的言行。
隔一会儿,他从抽屉里拿出巴掌大一块像皮泥,凝神捏了起来。
很快,捏出一个美人。
他把泥人举到眼前细看,摇了摇头道:“连她十分之一的神韵也没有。”
他手指抚了抚像皮泥人的眉眼,轻声道:“乐阳,太后寿辰那一日,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发誓要得到你。”
他嘴角含着一丝笑,“若不能得到你,我就毁了你,绝不让别人得到!”
这当下,郑太后正问李丹青道:“乐阳,你觉着天奇如何?”
李丹青道:“皇祖母为何这样问?通常这样问,就是想撮合一段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