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日不写休书,李丹青就一日是他的妻。
有夫之妇和野男人出双入对。
她荡`妇之名很快会传遍京城.
她出现在那儿,那儿就会骂声一片。
且等着,等她声名狼藉,等她为世所不容,等她痛哭流涕。
等她跪地求他!
这世道,对放`荡的女子,从来不会手软。
她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魏凌光有自己的打算,但这刻跟魏老太说不清楚,只道:“母亲,丹娘之事,我自有道理。先进城,待到状元府了,我再细细与您论说。”
魏老太的观念里,女子行为不端,就是要被浸猪笼的。
女子被休弃,从此就抬不起头来,有些甚至没了活路。
就算是高门的女子,一朝被休弃,再谈婚论嫁,只能嫁那些不入流的,下半辈子以泪洗面。
李丹娘是将军之女又如何?
她难道不是女子?
她被休弃了,难道能好过?
魏老太不肯挪步,只梗着脖子喊道:“二郎,二郎,纸笔呢?”
魏凌希在马车里找到笔墨纸砚,捧着出来,走到魏老太身边,一边喊了魏凌光一声。
魏老太指着笔墨纸砚,朝魏凌光道:“大郎,你现下就写休书给李丹娘!”
“你不写,我就不走。”
魏凌光蹙眉,压了声音道:“母亲,丹娘的事,我自有主张。回府再说!”
魏老太冷笑起来,“什么主张?你就是被她那张狐媚子脸给迷住了,死活醒不过来。”
“儿啊儿,你如今是状元郎,要什么女子不能得,怎么就栽在她这个烂货身上呢?”
“你醒醒,醒醒!快点写下休书!”
魏凌光没奈何,又解释道:“母亲,丹娘在石龙镇受了委屈,到得京城又对我有误会,她这般,是故意气我的。且一个,她父亲是李大将军,她……”
魏老太断喝一声,“大郎,今日不管你说什么,这休书都得写!”
她扯起嗓子,“你不写,我就给你跪下!”
说着作势要跪。
魏凌光大惊,慌忙架住魏老太,苦恼道:“母亲何必逼我?”
“京城之事,不是母亲所想那样简单。”
“待回府,我跟母亲说说其中的道道。”
魏老太不再吭声,狠力甩开魏凌光的手,双膝一弯,就要朝她儿子跪下。
魏凌光再次架住魏老太。
他知道魏老太有偏执之处,这当下不写休书,她就真的要跪。
魏凌光拧着眉,到底逆不过魏老太,片刻后叹口气道:“母亲别这样,我写就是。”
魏老太当即站直身子,指挥魏三娘道:“磨墨呀!”
又指挥魏凌希,“赶紧铺纸!”
魏凌光在魏老太的视线下,缓缓坐到茶桌边。
执笔醮墨,写下休书。
魏老太看着魏凌光写了休书,签上名字,这才松口气。
她朝魏凌希使一个眼色道:“过来帮着把墨吹干。”
魏凌光摆手道:“我自己来。”
他吹着墨,不期然想起和李丹青新婚时的情景,心口一阵一阵绞痛。
魏老太看着魏凌光把休书装进小竹筒封好,犹怕他后悔,朝前一指道:“那对狗男女朝那边走了,你们去追,今日就把休书给那个贱妇,与她切个干净。”说着喊魏凌希和魏三娘,“你们两个,陪着你大哥一道,把这事做个了结。我在这儿等你们。”
“休了那个贱妇,咱们再进城。”
“休了她,今晚才能睡个安稳觉。”
魏家三兄妹,在魏老太安排下,各骑一匹马,策马去追齐子蛰和李丹青。
这会子,齐子蛰带着李丹青到了清荷寺门前。
他栓了马,朝李丹青做一个请的姿势。
李丹青微微一笑,和他并肩进寺。
清荷寺以荷得名,现下荷花初绽,荷香满寺。
自有许多闻名而来的香客,一为上香祈福,二为赏荷。
小沙弥见得齐子蛰和李丹青人才出众,知道是贵客,忙迎上来,领他们去上香。
齐子蛰问李丹青道:“丹娘,你可要求签?”
李丹青笑着摇头,“所求未必如愿,犹怕求了一支下签,扰了心神。”
秦王犹如悬在头上的利刃,不是求神拜佛可化解的。李丹青念头一转,马上拂了愁思,笑向齐子蛰道:“快捐香油钱,捐了再去赏荷。”
两人各捐了二十两香油钱。
小沙弥待他们捐了香油钱,就念佛道:“两位施主要赏荷的话,请随我来。”
李丹青和齐子蛰相视一笑。
清荷寺以荷出名,寺中有大大小小十处荷池,其中自然划了两三处专供贵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