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没有关完,还有一盏微微亮的暖灯,以免孩子醒来后太黑了害怕。
却没见,他走了之后,如意就睁开眼,没有丁点睡意,而是翻个身趴着,拖下巴深思。
往生去了那么久,怎还没有回来?
她是怀疑文雅被虐待,所以放学的时候,才让往生偷偷跟着的。
可如果往生出事了,她这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收不到,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嗯?
如意翻个身,拉过小被子刚要睡觉,忽然手腕一烫。
她肥嘟嘟的小孩子,却很灵活的做起来,抬手一看,属于往生的生命线在若隐若现,颜色暗淡有要断掉的趋势。
家里的人,她都留有一根和她牵着的生命线,如果是自然死亡就会自然断掉,但是发生意外,她这边就会有消息。
“天天还说要保护我,叫你去跟踪个人,都能把自己搞出事。”
如意嘴里唠叨着嫌弃,但是动作并不慢,就这样穿着小恐龙睡衣,掀开被子下床,人消失在屋内。
但是床上,却还有熟睡的“如意”做替身来糊弄,免得她老父亲进来看不见人,吓个半死。
*
往生确实跟文雅回家了。
来接文雅的,是文家的老太太,也就是文雅的奶奶,一个半白头发,穿着很朴素的老妇人。
可是与她的外表朴素不同,她是吊三角的眼型,颧骨又高,脸有些长还瘦,看着一脸凶相,惹了她会被追着骂上几天祖宗十八代的感觉。
文老太面对老师时和颜悦色,却一把拉过文雅,动作粗鲁不算温柔,而文雅就是瑟瑟发抖,很害怕,本就是爱低着头,现在更低了,默不吭声,连奶奶也没叫。
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奶奶很抗拒。
老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目送她们祖孙俩离开,孩子怕长辈,并非是事出无因的。
他们之前有将情况同文家反应过,可是也不懂文家那边是如何沟通,文雅同学的家长只是说,孩子天生胆小,有点自闭症不爱说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说法和老师问过文雅的情况一样,文雅什么都不说,很敏感的也不给碰,很封闭孤僻的一个孩子。
说什么天生,他们怀疑文老太私底下对待孩子不好。
可是第二天将孩子送来,文老太上学校来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撒泼骂人,也就没人再提了。
他们领着这点工资,能做的也做了,也管不到别人百万千万富翁的家庭里去。
说冷漠也好,可再热枕的心,反馈给家长了却不作为,他们也无能为力,做太多,反而是自己丢了饭碗,拿什么养家糊口。
往生就看着文雅被她奶奶带走,并没有回文家置办在别处的豪宅,而是回了文老太平常住的一个小居室,很普通的两房一厅,且空间太小了弹丸之地,生活几十年塞满东西无处落脚。
爬楼梯的,这里没有电梯,碰见其他人打招呼说接孩子回家了,文老太总是热情的点头聊上两句,可没人的时候,她扭头看向文雅,就是骂骂咧咧,“还不快点走,一天天的吃那么多,走路还慢,以后你就别吃了,生来就是浪费粮食。”
文雅已经听习惯了,自从爸爸妈妈同意她被奶奶接走来这里生活,迎接她的不是打就是骂。
甚至,小小年纪的她,在别人连男生女生的性别还没搞明白的年纪,她就知道了自己是个女孩,是不被家里迎接出生的女孩,她不应该存在,不该活着。
她们住在四楼,回到家关上门,不担心会被看见了,文老太连装也懒得装。
她没有收敛力气,很用力地拧着文雅的耳朵,面目狰狞,嘴里说话也毒,“快去洗衣做饭,别耽误时间,磨磨蹭蹭的,这性子一看就不是文家的种,怪不得当初生出来是个贱蹄子,肯定是哪里来的野鬼抢了我大孙子的位置投胎!”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要不是你这赔钱货把我的大孙子给吓跑,他今天就五岁了!你怎么不去死,我扎死你这个恶鬼,看你还怎么敢来!”文老太越说越气,她很野蛮的扒开文雅的校服,拿出绣花针就往她身上扎。
如果如意在这里,就会看见,她以为只有手臂,可会文雅的全身都是针眼。
“我,我去洗菜做饭,别扎我,别扎我。”文雅疼得浑身发抖,眼泪哗啦啦的流,可她不敢挣扎,不敢跑,只能站在原地小声哭着求饶。
刚开始她有哭喊,有向爸爸妈妈求救,可是没人理她,奶奶还会扎得更厉害,渐渐的,她就不敢再开口求救了,因为没人会救她。
“哼,把地给拖了,要是让我发现有一点脏,今晚你就别吃饭了。”文老太也不敢将人扎死,以她的狠毒当然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没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