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子年还想狡辩, 艾温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 默默去灶台前舀了碗粥,默默喝了一口, 走到艾子年身边,拍了拍他:“没煮熟,继续煮。”
艾子年垮了一张脸,垂头丧气地走到灶台前,拿起他的锅勺炖粥。
艾温华无奈摇头, 再转头时, 艾叶子早就趁机溜到院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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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青的手表放我这,我碰都没碰一下, 你说这是我弄坏的?”
刚一走到院子里,艾叶子就听见艾丽梅难以置信的声音。
刘秋水和盛丹珍两个人站在篱笆前, 几只鸡咕咕咕地从她们脚下一昂一昂地走过,刘秋水烦得很,踹了一脚,声音却又细又娇:“不然呢?难不成是我故意弄坏的,来诬陷你?”
艾丽梅冷笑:“谁知道是不是王知青本身送的表就有问题!指不定是他姐用过的。”
“不要再吵啦。”盛丹珍轻轻说,走到艾丽梅跟前,温柔地笑了笑,“这样吧,你们家把我的玉观音给我,这事就算了,怎么样?”
说是问,确是笃定地语气,好像料定了艾丽梅会交出玉观音消灾。
刘秋水也跟着一唱一和:“我也觉得……你要是给了盛丹珍玉观音,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也不告诉立轩了。”
艾丽梅被气笑了,声音都凉了两分:“原来你们是安的这心!盛丹珍,你送这个玉观音来不是给我道歉的吗?你这下又是什么意思,把它要回来,道歉也顺便收回去?或者你从来就没想过和我道歉?”
“丽梅姐,你也别这样说。”盛丹珍微笑着往前走了两步,眼神轻飘飘移到艾叶子身上,“你看,王立轩送给刘秋水的手表不准,又刚好在你这边放过,我们怀疑你,也是很正常的。你说对不对?”
艾丽梅继续冷笑,一个字不坑,看着盛丹珍继续扯淡。
“姐姐,你说的不对。”
艾叶子忽然从门后头窜出来,蹭蹭蹭跳到艾丽梅身边,天真地看着盛丹珍:“这手表,刘姐姐那放过,王哥哥那放过,兵哥哥也拿过,陈叔叔也拿过,要赔,也要大家一起赔啊!”
“叶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盛丹珍微笑着看着艾叶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跟前,刚蹲下身,艾叶子就被艾丽梅一把拉到身后。
艾丽梅厌恶地看着盛丹珍,厉声说:“你离艾叶子远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盛丹珍轻轻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苍白秀气的脸蛋上笑容不改:“哦,我做了什么?”
“你还敢说!”艾丽梅恶狠狠地瞪着她,“我不管你到底想我赔一块手表还是要我给你玉观音,你要说,找陈书记说理去!现在立刻滚,别逼着我把哥哥喊过来赶你。”
看来是不打算讲道理了。
艾叶子几个哥哥早就一排排守在门口,冷眼看着她们这场闹剧,就等艾丽梅一开口就出面赶人。
刘秋水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低声对盛丹珍说:“我们先走吧,这里看起来情况有点糟糕。”
反正手表坏旧坏了,刘秋水一手做菜本领高超,未来也不愁没钱,她来只是想找艾丽梅不痛快而已,谁想直接碰了一鼻子灰。
盛丹珍没有理会刘秋水,一动不动,微笑着看着艾丽梅,笑容里有一点哀伤:“丽梅姐,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骂归骂,嫌弃归嫌弃,你没有这么讨厌我。”
艾丽梅沉默一会,轻轻抱起艾叶子,转身向屋子里走去,淡淡说一句:“你伤害我没关系。叶子是底线。”
盛丹珍垂着的手骤然紧握!
艾叶子正巧趴在艾丽梅的肩窝里,瞧见盛丹珍这变化,糯糯的说:“咦,姐姐的手怎么忽然抓这么紧啊!都快握白了呢。”
守在门口的几个哥哥听到这话,顿时警觉起来,迅速严严实实挡在艾丽梅跟前,护住艾叶子。
刘秋水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盛丹珍呼吸急促,凭什么,凭什么艾叶子一个三岁小孩,就这么多人爱,这么多人护!
“算了,别赶她们了,我回屋子里练舞。”艾丽梅淡淡地说,“哥,我们走吧。”
艾丽梅抱着艾叶子,慢慢跨过门槛,就听盛丹珍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玉观音?”
艾丽梅停住脚步,不耐烦地说:“上缴供销社,给我去县城换一点路费回来!你有钱自己去买去!”
“哈哈哈哈哈……”盛丹珍忽然笑了,笑得又大声又放肆,她说,“艾丽梅,你不会真以为你考到了县里头文工团就万事大吉了吧?你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青春!”
“就你那底子,你去县城勉强了,省里头根本去不了!你就等着白白在文工团待几年,然后回咱们秋水洲过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