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子脆生生地回答:“三岁啦!”
“好,好。”陈书记抚掌大笑,“三岁好!我家虎子今年才七岁,上不了学。过两天,我叫人腾一个院子出来,把咱们岛上年龄小,上不了学的孩子组织起来,搞一个小小□□,学雷锋,做好事!”
“好!”艾老爹朗声,笑着附和,“好!书记帮我们看孩子!”
“哈哈哈。”陈书记也笑了,坐在小方桌旁,呷了一口冷水,缓缓说,“艾所长啊,你们麻烦我,我也要来麻烦你啊。过两天,县里头文工团要来人,还是劳驾你好好招待一下了。”
“文工团?”艾老爹还没反应过来,艾丽梅眼睛一亮,猛地抬头,看过来。
“咦?”陈书记看向艾丽梅,皱着眉头,手指在小方几上敲了两下,“你家这娃……好像是咱宣传队,舞蹈队的领舞?”
“是啊,没有错。”艾老爹说,“这娃从小就爱跳舞。”
“这再过两天有场汇演,没错吧?”陈书记看着艾丽梅,笑着问。
艾丽梅朗声:“没错!迎新春,庆元旦!”
“好好表现。”陈书记冲她竖起大拇指,“你跳的好,保不准人县文工团的一看,咦,你有潜力,今年就来咱岛上招人了!”
艾丽梅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动,扬起笑容,敬了个礼:“是,书记!我一定好好表现!”
艾叶子也乐得不行,文工团诶!以后姐姐就是大舞蹈家了。
陈书记啧啧赞叹:“你们家人才济济啊……老大老二都是场部的研究员,老三舞跳的这么好,老四还小,但瞅着也是个健壮的!有福啊,有福……”
陈书记说着站起身,笑着说:“我先走啦!虎子,走了。”
艾叶子看向坐在一旁的陈虎子,刚一看过去,他就连忙移开视线躲着自己的目光。
艾叶子奇怪地皱皱眉,见陈虎子一跳老高,跟在陈书记身后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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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白炽灯灯光昏暗,刘秋水端着盘清炒白菜,怯怯地走到王立轩跟前,放在他面前的破木桌子上。
王立轩拿起筷子,挑了两下,皱眉。
刘秋水看他的表情,眼泪顿时下来:“我们家刚被发放下来没多久,现在只能省着吃了……”
说着又想到艾家,刘秋水心生恨意。
尽管知道他们惨烈的结局,但是刘秋水现在就忍不了!
他们家一家人收入都高,现在指不定吃着什么好的,凭什么她只能吃清水白菜配稀饭!
她一定要快点进宣传队厨房!一定……
王立轩没给她多想的机会,筷子一摔,站起身,沉声道:“我不吃了。”
刘秋水顿时慌了,惨声说:“立轩,你是不是怪我给你惹麻烦了?是我不对,惹得艾丽梅那女人为难你……”
听到艾丽梅的名字,王立轩就一阵心烦:“你别提她。人家也说了,一码归一码,怎么你就黏黏糊糊的混为一谈!也不向她学学。”
“你……”刘秋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尖叫,“你叫我和艾丽梅那女人学?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够了!”王立轩低吼,脑子里净是盘旋着白天邻里的议论,看着歇斯底里的刘秋水,又想想亭亭玉立的艾丽梅,心难受的厉害。
王立轩不管刘秋水,径直往门外走去,末了,忽然转过身,对刘秋水硬邦邦地说:“你自己也承认了,是你让我拿的梯子。要是艾家研究员找上门来,可别再让我背锅。”
刘秋水直觉耳膜嗡地一声,尖声说:“你说什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
王立轩冷笑一声,算是看透了刘秋水伪装柔弱的嘴脸,砰一声,摔门而去。
震动间,白炽灯绝望地摇晃两下,细细的电线本就锈蚀,此刻啪地一声彻底崩断。
灯灭,整间屋子黑了下来。
刘秋水兀自坐在黑暗中,头发散乱,指甲狠狠陷入掌心。
前世根本没有这茬事!王立轩疼她疼得厉害,如果不是艾家强行逼他们分开,他们说不准都结婚了!
而且就算他们分开了,王立轩也对她余情未了,让她的老公狠狠吃了一壶醋。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给她脸色看!
姓艾的、姓艾的……
都是姓艾的,害她这样丢脸!
这些姓艾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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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天冷得厉害,艾丽梅里三层外三层,生生把艾叶子裹成一个粽子,这才焦虑地目送她在艾子年的互送下一起去“小小□□”的院子里。
艾叶子歪歪倒倒走了几步,差点被厚重的衣服闹得摔倒,让艾子年嘲笑了一番。
艾叶子挥了挥胖胖的拳头,威胁说:“你再笑我就告诉大哥哥。”
艾子年火速闭嘴,嘟囔着自己要上学,一溜烟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