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对前来禀报的墨阁侍卫道:“只管听凭顾将军吩咐便是,日后不必再来汇报她的事了。”
接受命令的两个墨阁侍卫互相对视一眼,这是说他们今后都不必再看着顾府了?
如此蹲守了五六日,顾钦终于带他们动了手,命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内将鸿浮院各处都埋上炸药,而顾钦亲自引了条引线。
她道:“一会儿我点着,你们就跑,被炸伤可不关我的事。”
墨阁侍卫们齐齐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绷直了身子。
已是深夜,实乃整个肃京最最安静的时候,顾钦一把火点燃引线,而后只听一声巨响,空中腾起一团灰色的烟云,好似整个肃京都为之一震似的,偌大的鸿浮院就这样被炸了个干干净净。
墨阁侍卫们个个相顾无言,暗自觉得这下闯大祸了,回头可怎么跟主人交代啊?
“行了,日后若是有人问起,可别说是咱们干的。”顾钦一边说着,一边让这些人都去把自己身上的火药味去除干净,趁天色不亮便去找苏玉澈上朝了。
笃笃笃——
顾钦敲响苏玉澈所在卧房的窗户,这个时辰人多半是已经醒了,但时间尚早,苏玉澈便会躺在被子里赖一会儿床。
这世上除了顾钦没人会在这时候敲他的窗户,苏玉澈睁开双目,声音懒懒的。
“怎么这样早?”
“刚办完事,就直接过来了。”顾钦道,“我府上毕竟人多眼杂,借你的地方冲个澡。”
苏玉澈尚且还昏昏沉沉的,只是点头答应,眯着双目一副快要睡过去的模样,刚要睡着,顾钦对他说的话又萦绕在耳畔,他猛地一惊,坐直了身子。
顾钦要在他这儿洗澡吗?
怎么洗?用他的汤浴?
他爬起身来快速地给自己套上衣服,然后扶着轮椅坐上去,想赶紧喝止住顾钦,可当他一推开房间的门,就看见顾钦站在院子里,几乎赤着上身,提起一桶从井里刚打上来的水往自己身上浇。
女子优美又坚韧的曲线在此刻变得分外明显,迎着熹微升起的晨光显得吸睛又漂亮。
苏玉澈怔住,飞快地别开了眼,耳根红了一片。
见他出来,顾钦还有些诧异。
“你这么快就起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甩了甩头发上沾染的水珠,朝着苏玉澈走去。
“别过来!”苏玉澈疾声道,顾钦是怎么回事,怎么穿成这样就敢往他面前跑?她什么衣服都没穿啊。
顾钦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确认自己的确穿着抹胸之后,才缓缓套上外衣。
“怎么了这是?”
苏玉澈见她穿好了衣服,才勉强将身子正过来,只是依然垂着双眼,看样子似乎是有些恼了。
“顾钦,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说完他就将轮椅调转了个方向,急着回房里去,顾钦连忙三五步追上。
“你怎么又生气了?”她微微探头,一脸探究。
然而苏玉澈却不理她,只顾着自己往屋里走。
顾钦追了几步,眼看着马上要踏入屋内了,还是堪堪停了下来,询问那人:“苏相不预备给我上药了吗?”
苏玉澈身形明显一顿,默了一会儿又愤然地道:“进来!”
顾钦眼角这才染上些许笑意,跟着一道进了屋内。
一炷香时间后,两人从丞相府出发往皇宫走去,这一条路向来僻静,苏玉澈都已经习惯了,可今日却不知为何多了许多行人。
他虽然在马车内看不到外面的状况,却能听见行人来往的喧嚣声。
“今天是什么日子?”苏玉澈问了一句,如此反常,难道是他忘记了什么日子不成?
是她炸鸿浮院的日子。顾钦在心中默默跟了一句,轻咳一声道:“不是什么日子,兴许只是凑巧罢了。”
两人一直走到宫门口,苏玉澈便自行入了宫,顾钦注视良久,也转道去了皇城司。
有日子没来了,皇城司内她的桌案座椅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顾钦坐在椅子上,两腿习惯性地搭上几案开始补眠。
她这里倒是清净,可朝堂上却是炸开了锅。
“陛下!鸿浮院被毁!今年的秋闱怕是要推迟了!”
“究竟是何人丧心病狂,竟做下此等恶事!查!一定要严查!”
朝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脸色最难看的还是要数王家的人,李长安身侧,苏玉澈一怔。
这就是顾钦说的给他干净利落解决了?
“可有人员伤亡啊?”李长安叹了口气,心里说不上高兴,可又说不上不高兴,端着股微妙的心思问大臣们。
“回陛下!并无人员伤亡......只是鸿浮院乃天子耳目,此人如此胆大妄为,分明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并无人员伤亡?”李长安显然有些意外,“你们这是被人家踩了点儿啊,王太傅,是不是你们得罪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