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顾钦道,“要不我去你轮椅上将就一夜,苏相还是好好歇息罢。”
人是苏玉澈请来的,自然不能屈就来轮椅上,苏玉澈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张床还是能容下两个人的。”
虽然简陋,但是床是足够宽敞的,否则也不能容纳两个成年男子睡在一处,对于顾钦和苏玉澈来说,就更加宽敞了。
“你说真的?”顾钦摸了摸鼻子,“你可要想好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苏玉澈看了顾钦一眼,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好像是不大合规矩,可这是在军营里,又没有那么多讲究。
但是顾钦说的话怎么让苏玉澈生出一种,他才是那个寡女的感觉?
见他沉默下来,顾钦道:“那就一起睡,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罢她就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准备好接苏玉澈要床内侧去的动作。
他睡里面?苏玉澈再次疑惑,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就着顾钦扶他的姿势先在床上坐稳,随后一点点躺了下来。
在顾钦来之前,他简单地沐洗过,头发近乎干了,只是身上还带着股水汽,加上他本身就带着股香,几次行动间全往顾钦鼻尖扑。
她还没躺下呢,就心猿意马起来。
顾钦给人盖好被子,熄了灯后才背对着苏玉澈躺下,听着身后之人浅浅的呼吸声手指渐渐收紧。
然而苏玉澈也了无睡意,他甚至有些后悔起为什么要叫顾钦进来,他那时候在想什么?要是明天早上让别人看到他和顾钦是从同一个帐篷出去的,他们会怎么想?
他心事重重,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掌的距离,好像浑身都发起热来。
躺了许久,苏玉澈才轻缓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不大安稳地睡去了。
几乎在他睡着的同时,顾钦就睁开了眼,帐篷里没有多少光亮,只是朦朦胧胧透进来一些月色,不过足够她看清身侧之人熟睡的模样。
他雪白的足衣未褪,双腿微微弯起,靠着内侧睡着的样子竟有几分乖巧。
顾钦坐起身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复又躺下身睡了过去。
隔日一早,苏玉澈便代为主持了荆州太守的葬仪,而顾钦带人搜遍了荆州全城,也不曾见到谢山的下落。
此行若不杀谢山,恐怕无法回去交差。
军营正在将救下的女子孩童登记入户,顾钦经过时还是一眼就看到她那日救下的那个貌美女子。
她已经换上了素色的麻布衣服,一张脸也收拾得干净利落,光是坐在那里就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察觉到顾钦的视线,她立即起身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我身无长物,一个人怕是在乱世活不下去,将军愿意收留我吗?”
顾钦动了动嘴唇,正要说话,沈凌烟又道:“我愿为将军提供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顾钦道。
沈凌烟:“谢全将我献给谢山时,曾将我的眼睛蒙上,我感觉到那是个昏暗无光的地方。”
顾钦眉头一挑,“这个谢全是你的什么人?他与谢山又是什么关系?”
沈凌烟道:“谢全便是我的丈夫,他原是衙门的师爷,与谢山并无干系,谢山破城后他凭借同姓才成了谢山的军事,他见谢山看中了我,便毫不犹豫将我诱骗了去......我苦苦哀求,哭得眼睛都肿了,他却不曾心软一分,好似昔日那个温良的丈夫是假的一般。”
沈凌烟说着话,眼眶都通红一片,兼之而来的还有目中的恨意。
“我虽不是良家出身,可我曾在乐籍时只是卖艺不卖身的,我......”
“姑娘。”顾钦忽然打断她的话,“你不必自证什么。”
沈凌烟一顿,抬眸噙泪的眸子看着顾钦,后者将一把短刀交到她手中,道:“这世上,若用眼泪无法解决问题,就用刀子。”
沈凌烟望着手中的短刀,紧紧握住了它。
之后,顾钦又命人将整个荆州城密密搜查了一遍,果然在一处园林中发现疑似地下入口,然而入口处却有十分□□的机关。
苏玉澈道:“这种机关必须用巧思解除,若从外面强行破开,里面的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就会扑空了。”
顾钦让人把守在此地,敲了敲上面的青铜质地,抬眸问沈凌烟道:“你之前来的时候,可有看见他们是如何破解的吗?”
沈凌烟摇摇头,“不过我听见他们转了六次。”
机关处有三个转钮,排列的可能性有很多,这根本不可能试出来的。
而且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个机关会给人几次试错机会。
顾钦“啧”了一声,不耐地摸了摸后颈,这些人的来历比她想象的还要高深啊,都能弄出如此复杂的机关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