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数千双眼睛,钻头探脑地挤着看热闹,都等着看庞勇要怎么给顾小将军赔罪,熊忠等庞勇的手下纷纷移开眼,表示这回大哥可真是栽大了。
早知道,他们招惹顾钦干什么!现在好了,不仅什么都没干成,还被她压着欺负,丢人丢到家里去了。
庞勇铁青着脸,几乎要咬碎一口牙,僵着身子脸上烧得滚烫,内心突然开始无比后悔起来。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要跟这个娘们作对?怎么就脑子一热去鞭尸了......怎么就跟顾钦打了这个赌!
奈何他再后悔,眼下情势所逼,由不得他不认,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庞勇直挺挺跪了下去,如约给顾钦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掷地有声。
他刚一磕完,周围就爆起一片叫好。
顾钦带头鼓掌,道:“厐校尉真是勇气可嘉,守信忠义!真正的君子!”
庞勇面红耳赤,几乎不敢看人。
等大家都熄声下来,顾钦才挥了挥手,“行了,都散了罢,再耽搁下去你们的烤羊腿都要冷了。”
这时士兵们才哄然散去,三五结队交谈,又恢复了方才快活融洽的气息。
顾钦刚转过身,就见庞勇猛地起身,看着她道:“顾钦!别以为你给老子说几句好话老子就不记恨你!你不会以为老子真是什么忠义之士吧!”
顾钦哼笑一声,同样道:“你以为自己藏着掖着,这个赌约我便会轻易揭过,不找你兑现了?”
“别太天真了,厐校尉。”
她莞尔一笑,说得庞勇哑口无言,恨恨离开了。
回到军营后,庞勇立刻被自己的弟兄围住,个个都开始劝他:“大哥,要不咱们算了吧,这回咱们真不占理,以后还怎么在军营混啊。”
庞勇怒喝一声:“算了什么算了!今日之辱我庞勇一定铭记在心!”
他说完话泄愤似的抢过一坛酒喝,谁知用力过猛,酒液倾泻而出撒在了他面前的篝火上,火焰一下子跃高了一半,突地燎到了庞勇的眉毛和头发。
“嗷!!!”庞勇大叫一声,“快灭火!快给老子灭火!”
几人看着这一幕愣了愣,手忙脚乱地找东西灭火,熊忠手快,想也不想就把手里半坛子酒浇了过去,只见庞勇身上的火先是熄了一片,随后又烧得更旺了。
“啊啊啊!”庞勇大叫:“熊忠!老子杀了你!”
......
顾钦留给军队三日的整顿时间,三日过后便班师回朝,自己也回顾家收拾东西了。
她只带了二人随同,没想到刚至城外,就被边城百姓夹道欢迎。
“是大将军回来了!”
“是咱们边城出的女将军!她真是好看啊!”
“她一定是咱们边城的福星!一出手就换来了这么大的胜利!”
边城地处荒凉偏僻,这里民风淳朴,之前有多不信任顾钦,现在就有多敬重顾钦。
要知道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胜利,而是意味着长达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安稳生活!
而今北狄大败,他们再也不必担心被这些蛮夷骚扰了!
马德全看着此景,由衷为顾钦感到高兴,他想,一定是顾将军在天上护佑着小将军。
想起顾启,他不免又湿了眼眶。最终,顾将军还是葬在了边城外,至死都驻守着大燕国土,没有棺椁还乡。
这是将军的遗愿,马德全以前不明白他们打仗是为了什么,可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
顾钦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略有局促地冲百姓颔首微笑,暗地里却加快了马匹的步伐,只想快些离开。
马德全看着顾钦这副无所适从的模样,嘿嘿一笑,还是小姑娘啊,竟也知道害羞的。
三人好不容易从簇拥的百姓这里回到顾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正是热闹。
“不是说好了今日分家?我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们磨磨唧唧不肯把地契房契交出来是怎么回事?”
顾钦默然,这一声就是孟雪常的声音。
随后顾擢的声音响起:“房契地契是家父一力积攒,当初是你们依附过来,如今凭什么同我们要?你们要分家拿着东西自己走就是了,凭什么要我们的东西?”
“你个瘸了腿的说什么!!”孟雪常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度,说话也愈发地不客气起来,“当初顾启他发家靠的不就是变卖祖产?那祖产也有我们老二的一份!”
“你!你!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乔氏气得发抖,连声线也不稳了,“你别欺负我儿年龄小不知事,当初属于你们那份早就分出来买铺面让顾有山做生意了!是你们自己赔了钱关了铺子,还腆着脸来求我夫君收留,也是我夫君心肠软才答应了你们!头几年还知道交银子贴补一二,到最后一文钱都拿不出了!你有什么脸面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