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心头一沉,情义最重的,亦是最如陌路人的,安雄不可能答应她。
“程安雄你们去联络,最好用公司名义先写封信,他长居美国,都不知道我是谁。”知音不想再度自讨没趣。
“那么程安邦呢?”监制问。
乐知音摊摊手:
“我怎知道他在哪儿?”
监制说:
“我们查得到的,他都是电影圈中人。”
女资料员灵机一动:
“问问李颀,也许他们同行相识。”
女助理编导刻薄地挖苦她:
“你去问吧,那么你又有机会跟李颀说话了!”
女资料搜集员一张圆脸涨得通红。
乐知音实在羡慕她的怀春梦幻,那些日子,对她而言,已是一去不复还了。
叫李颀找程安邦?
李颀肯找才怪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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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走了,”乐知音知道时间无多:“我设法说服朱祖创叫太太不要陪他一道儿出镜。”
活是这么说,乐知音还是没有十成把握的。
她太了解阿祖了,他所爱的女人叫他去做什么他都会做。
这位含着银匙出生、承继家族庞大的地产机构的公子哥儿,老是过不了女人那一关。
她喜欢阿祖,当年在大学校园,阿祖对她再好不过,只是他选择女人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
“阿祖,是我,盛世华,谢谢你还记得我。”乐知音挂了电话。
“世华,你几时变成乐知音了?”朱祖创一片喜出望外:“乐知音,乐知音,这个艺名很好听。”
“阿祖,公司里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姓名是盛世华的,方才你没有跟人说过吧?”
“当然没有。”阿祖感情充溢如故:“盛世华是我的,乐知音是他们的。世华,我没有忘记你。”
“阿祖,我也没有。”她想起那个穿着黑色长裤和黑皮飞机恤到宿舍来找她的男孩子。
那是她在美国加州念大学一年级时第一个来约她的男生。
那时他失意,离他而去的女友施维亚在迎新舞会上,真个回头一笑百媚生,直至阿祖伴着个叫做盛世华的新生,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进来之后,施维亚失色了。
阿祖记得很清楚,盛世华整晚都像他的忠实战友。
他从来没有过不喜欢盛世华的半分半秒,只是,程安雄的出现,施维亚之死,令到他和盛世华断了联络。
“世华,你在哪儿?上我办公室聊聊天好吗?我叫司机来接你。”阿祖诚意地说。
“我本不是随便让人接的。”乐知音让他的亲切感动了:“不过,阿祖,你是例外。请叫你的司机来找乐小姐,别说找盛小姐。”
“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呢,世华?”阿祖关心得很:“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安雄怎么了?”
“啊祖,见面再聊好叩?”
“好,好,你等……唔,你等半小时左右吧,我叫司机马上来。”
“不阻碍你办事?”
“管它呢,世华,我没见你太久了,难得有今天。”
过了半小时,一辆金色的劳斯莱斯Silver Spur到了,把乐知音送到中环的亚历山大大厦。
阿祖的秘书有礼地带着乐知音走到董事总经理室。
一路经过男、女职员的桌子,乐知音隐约听见:
“啊,她本人比上镜还要漂亮!”
“呀,她原来身材那么好!”
“你看,她不化妆那么清秀年轻!”
年轻?
乐知音感到自己已经一百岁。
董事总经理室大门一开,是个六百平方英尺左右的宽敞办公室,阿祖就坐在里面。
他的办公桌后是一列书架,都是精装烫金边的硬皮书,装饰作用大于实际用途。
地产公司里面摆莎士比亚、狄更斯、大仲马、陀思妥也夫斯基的高调文学作品,实在不大相称。
阿祖叫秘书倒了茶,便把她打发走了:“什么电话我都不听了。”
“那么朱太太的呢?”秘书有点诚惶诚恐,好像朱太太会随时推门进来一样。
阿祖尴尬了一下:
“告诉她我正在接受访问,电话响不得。”
秘书有点担心的出去了,有若她曾经为了类似事件,而被朱太太骂过不少次的样子。
朱祖创关上了门,伸开了双手欣赏着:“世华,十年不见,你美丽依然。”
“阿祖,你也是跟从前差不多。”
“胖了一些儿,再胖就不好了。”阿祖说:“你真是,还是那么腰肢细细的,看来一寸也没增多。”
“阿祖,你看上去比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时开心多了。”乐知音打量着红光满面的阿祖,他始终是有点贵气的,即使他家不是那么富有,他仍是好看的。
只是,他的妻子……
乐知音瞟了瞟挂在他办公室内那帧三英尺阔四英尺长的朱太太彩色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