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舒家所有的人也都觉得一周完全足够了:这段时间已经把精神气养回来了,几万块钱算是花得值,但也没有必要多花冤枉钱——毕竟,任谁也不能永远在这里生活下去。
在钱的方面,舒家人似乎天然就有一种适可而止的警惕性。从不轻易让自己陷入某种贪得无厌的沟壑之中。
棉棉躺在安全提篮里,被外婆一路提回了“舒猪小窝”。
她好奇地张望了一圈,然后打个哈欠,又哼哼唧唧地想睡觉。
楼千里请的月嫂冯阿姨也来了,这件事自然就交给了她。
不愧是楼千里通过熟人精挑细选的月嫂,手脚麻利,做事认真积极,而且人还挺能聊的,大家相处起来还算融洽。
因为吃饭是订的月子餐,所以舒佩雨在这里也无用武之地。她请的年假也到了,于是跟冯阿姨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大堆事后,她就撤回了工作岗位。
月母子的日子是有点儿混乱的。
即便棉棉从每两小时吃一次奶到每三小时吃一次奶,但一个晚上的睡眠还是会被割裂成好几块。
碎片化工作也许只是对效率和质量稍有影响,但碎片化的睡眠对入睡困难的舒醒来说完全是一场灾难。
晚上刚睡着又得起来喂奶,喂完奶精神了半天睡不着,刚开始迷糊了又得喂奶了。晚上恶性循环,白天想补眠也补不动。不仅睡意不够,而且即便睡着了,也一样是碎片化的睡眠。
总之是累又累不着,睡又睡不好。
因此,她看似睡了不少时间,但整个状态就是没精打采、要死不活的。
上一世这个时候,董璧成就说她矫情得很,成天在家睡觉,还总说自己没睡好;董璧成他妈就说她没用,奶都不够孩子吃,白长了两坨肉。
她当时差点儿就被这母子俩弄成产后抑郁了。
好在两个月后,舒佩雨退了休,专程来陪她聊天,给她撑腰敲打女婿。
董璧成他妈也好面子,在舒太后面前就赔着笑脸地装慈祥,还让董璧成好好哄着她。
如此,她才慢慢缓过来。
现在有了经验,她自然不会再纠结有没有奶这种事了。顺其自然,不行就上奶粉好了——母乳营养再重要,也没有当妈的心情好来得重要。
睡眠问题在现阶段确实无解,除非直接停掉母乳。但是综合考虑,喂母乳也可以有效地帮助自己恢复身材,所以她还是决定喂足三个月再说。
最好棉棉早早地能睡整觉,那就皆大欢喜了。
不过,她也反思过,上一世自己入睡困难可能也跟这段时间无所事事有关。
刚出生的婴儿基本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觉,一天清醒的时间最多一两个小时。互动方式也是固定的,不用太费心。
当时她光在担心怎么和婆婆相处,怎么跟婆婆说明科学带娃的道理,眼睛只看得见眼前芝麻绿豆大点的事,长吁短叹,烦恼不已,所以才睡不着。
所以,还不如把日子过充实点儿。
不能太劳累,那就做轻松一点的事。有精神就做,累了就睡,说不定反而好些。
于是,她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画会儿漫画。
即便画不完一天的量也没有关系,反正她有之前存稿顶着呢,不怕。
如果不想一个人了,就跟冯阿姨聊聊天,学点儿带娃的常识和技巧。
她也问楼千里:“我的奶不够棉棉喝怎么办啊?”
楼千里毫不在意:“不是有奶粉吗?”
“难道你不觉得母乳营养价值更高吗?”
“你还追求这个?”楼千里很诧异地瞟她一眼,“不是说,有多少条件办多少事吗?”
于是,她满意了,表示要嘉奖他一个难忘的夜。
楼千里是很想啦,但还顾忌她的身体:“你还没出月子呢。”
她狡黠的笑笑,给他做了个“一手在握”的手势:“条条道路通罗马嘛。”
“你、你还会这个?”
“不会啊。”她一脸真诚地仰头望着他,“你可以教我嘛。”
一夜过去,楼千里表示:哼哼,千金难买早知道。
楼南和林冰如也时不时地登门看望她们母女俩,不过碍于整套房子面积有限,他们从来不会久留。
其实楼千里到三十大几才结婚生女,他们俩对这个孙女还挺稀罕的。
不过两人毕竟都不是固步自封的老封建,很清楚育儿这件事情上,婆媳关系是最难相处的。而舒醒在婚前就敢跟准公公呛声,甚至也不在乎能不能嫁给楼千里,因此他们俩一时半刻还真不敢胡乱插手孙女的事。
一言以蔽之,他们现在有点儿怵这个儿媳妇。
好歹是做长辈的,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被这辣儿媳架在半空中下不了台,那岂不是丢都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