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梁所用的东西都是张铭恩从城里带来,医馆财大气粗自不会吝啬这点子东西,若用东西都是村中少见的精品,撒下的干果和糖也格外多,不大一会就能捡得一兜子。
乡下地方,一吃饱饭都成问题,平日里除了早中晚三餐,零嘴小食寻常难见。今日撒下的花生核桃又大又饱满,牛皮纸包着的糖也有人拇指那么大!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趁着这会多捡些,过年时待客的东西就有了。
村民们手脚忙着捡地上的干果和糖,眼睛也闲不住,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直往站在一处的李檀昙和张铭恩身上瞟。
那位身穿锦衣长袍的富贵男人是谁?怎么一来就对村头林家人这么客气?对李氏拱手行礼不说,身后的奴仆还带了不少的礼盒,在上梁开始前全送去了林家。
田向贤自诩自家乃是耕读世家,家风清雅,虽为一村之长,心中却是极看不上村里这些地里刨食的泥腿子。
前些日子村中卖草药卖得沸沸扬扬的时候,独田向贤一家稳如老狗,半点没看上卖草药的那些三瓜两枣。
可这次却是不同,那李氏竟有本事不生不息的建了一个工坊?
村里人不知底细,田向贤却是知道的。
他半月前去经过林家门外时听的真真的,这林家没了草药的买卖后,竟又和县城的胭脂铺子合作卖起来了胭脂?可恨那陈虎大半夜的还在村中走动,不然他还能再多听些。
“爹,这林家如今工坊都开了,那胭脂方子定赚了不少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谁人不爱那黄白之物?田家看不起那卖草药的毛毛雨,但便是自诩文人风骨,在看到林家竟开了工坊时也忍不住心生嫉妒。
一个工坊能赚得可比之前的小打小闹多得多!
田向贤远远的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李氏,眯起一双被挤在肥肉中间的小眼,“还用你说?你爹眼神还好着!”
“你抽空去打听下李氏身边那男人的身份。”这李氏倒是还有些脑子,知道先找颗大树靠着。
观这男人穿着气度,便不是寻常人。
“晚些这男人回城之时我远远跟上去看看。”
田向贤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工坊的位置背着手走了。
李檀昙和张铭恩看完上梁之礼后并未在荒地多待。
张铭恩也算得上林家贵人,第一次登门拜访,林家无论如何都是要已重礼相待的。
张铭恩作为医馆掌柜,早已吃遍美味珍馐,林家设宴款待,不取精,只取一个巧字。
今日的午饭崔氏妯娌三个早早起来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有李檀昙期待很久的羊肉萝卜锅子,另还磨了米浆制了米线,在早晨就开始熬制的大骨汤中涮上一圈,加上几片放在地窖里的白菜心,便又鲜又滑。
除了这两样,另还备了卤肉拼盘,鸡肉炖干菌子,鲜羊肉串成串刷了调制好的酱料在碳火上烤的金黄酥脆,香气扑鼻,最后再将南瓜煮烂碾成细泥,加了红糖熬了南瓜羹。
虽都是些农家小菜,却别有一番风味。
张铭恩格外爱吃桌上那道骨汤米线,快到年关,应酬自是少不了,吃多了油腻之物,这会尝了清淡鲜香的米线只觉得格外舒坦。
“这叫米线的新吃食吃完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此物婶子若拿去县里码头卖,想必生意差不了。”
林家什么背景,正在做什么,在李檀昙和医馆谈买卖时早被查一干二净,李檀昙也不惊讶张铭恩知道大林家在码头卖吃食的事。
李檀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老身正有此意,恰好张掌柜光临寒舍,就厚脸皮先请掌柜的帮忙尝尝味掌掌眼。”
冬日来碗热腾腾的米线确实不错,只是卖米线汤汤水水多,远不比摆摊卖卤肉手抓饼方便,若真要加卖米线,最好还是在县中有个固定的门面摊子比较好。
张铭恩哈哈大笑,“婶子严重了,这米线比之面条更滑嫩,别有一番风味!”
他笑完,脸上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张某此次来大湾沟,除来观工坊上梁,另有一件要事要告知婶子。”
“掌柜的请讲。”
“婶子先前写下的急救方子被在下送去京城主家之事,婶子可还记得?”
李檀昙点点头,她自是记得的。
“经主家找医者鉴定,此方确实将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之效。”说到此张铭恩都觉得很神奇。主家确认方子有用后,便走了门路将这方子送到了贤安王跟前,又由贤安王将方子送到了皇上的案头。
因为这方子,皇上还给张家赐了‘医者圣心’的牌匾,皇上亲赐牌匾,这可是莫大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