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皱眉道:“你不是让我介入家族业务吗?无论你之前是否同意,我们可以先就这份计划本身展开讨论。如果它方向正确并且客观可行,我们再讨论如何付诸实施。”
蓝博沉声道:“别转移问题——我有同意你做这份规划吗?”
他很少这样严厉地跟东方泽说话,东方泽一时语塞,仍倔强地挺直着身体不作声响。
蓝博重又扫视了一下桌上打印的厚厚一份“领导工业4.0可行性报告”,目光中又加了几分力度道:“这样重要的事情,甚至都没有同我达成共识,你就贸然开展论证,这是你这样位置的管理者该有的工作方式吗?”
东方泽目光一扫:“你的意见,是针对我与你的沟通方式,还是我的方案本身?”
蓝博被他气笑了,咳了一声,问:“我的意见是,周二我就告诉你不要采取任何行动,周五你就拿出这样一份国家级的战略规划给我,你希望我怎么理解?是说:你根本没有将我的意见予以考虑,还是你认为我的意见不足以影响你的计划?”
东方泽执拗地瞪着他,不依不饶地追问:“我们在讨论的是这份计划。说到底,是你不相信我的计划,还是你不相信我这个人?”
蓝博喝道:“无论是这份计划,还是你这个人,都要按兵不动!”
东方泽大声道:“全部停下就为了等阿尔法吗?就算阿尔法可以挽救军机集团,它能拯救整个家族业务吗?你这样确定,那么你告诉我:除了阿尔法,我们还有什么机会走出低谷?”
蓝博沉声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只要你按兵不动,你听不明白吗?”
东方泽吸了口气,缓缓后退两步,点头道:“好,你可以不用告诉我。如果不需要我采取行动,我可以不干!”转身“哐”地一声推门而出,甩手而去,差点撞到门外的秦正!
秦正一拉他:“哎——”话还没说呢,正迎上东方泽两道凌厉如剑的目光射来,吓得秦正把后面的音儿生生“咽”了回去,纠结地看着东方泽,小心问:“怎么了?”
东方泽冷冷地“哼”了一声,甩脱他的手,愤愤而去。
秦正本能地要追上去,却想了一想,推门而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他怎么了?”
蓝博看是他,终于吐出一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他居然要带领UFO领导德国搞工业革命!简直要翻天,他原来在你家的孔雀集团也是这样的吗?”
秦正双手举起四根手指做“对天发誓”状:“在孔雀集团,从天到地,都归他管。”
蓝博当然不信:“你呢?你管什么?”
秦正笑嘻嘻地说:“我主要管家庭文化建设,比如这周末是上山打鸟还是下海捞鱼,这归我管。”
蓝博“哼”了一声瞪着秦正,那表情“少来这套”,目光逐渐施加压力:如实招来!
秦正挠挠后脑勺,只好承认:“当然,还有一个地儿,由不得他。”
表情竟有些羞涩,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蓝博果然被激怒了:“那你也不能强迫他!”
秦正知道为了气他,自己表演得有点过火,忙道:“你看他那个霸道的样子,我敢吗?”
蓝博这才收回目光,用手指轻弹着那份计划书,说:“这份计划魄力之大、眼光之准,绝非常人所能想像——我是舍不得他去推进这份计划,尽管这个目标任谁都不会不为之心动。”
秦正轻轻松了口气,真诚地说:“其实,他这份计划我不意外,这个世上我没见过谁可以象他这样把超凡的战略构想和严谨的规划实施近乎完美地结合于一身。老实说,我的大脑被他这样的手笔击穿过若干次,现在他有任何构想我都不会感到震惊。
可是,你不同。你是这个世上他最信服的人,来自你的任何一句评价、甚至一个眼神,都会对他产生深刻影响,因为你代表的是家、那个他一直渴望归属的家族。在他眼里你的肯定比任何人都重要,哪怕你是因为舍不得他,不能跟他实话实说,你最好找一个他能接受的理由安抚住他。不然,我怕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的创伤很难愈合,会不开心好久,我的苦日子也将持续好久。”
秦正匆匆赶到东方泽的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他的大衣也不在,应该出去了。
秦正连忙打电话给小陆,小陆淡定道:“我跟着呢。”
秦正放下半颗心,还是追问了一句:“他车速不高吧?”
小陆故意说:“到底不是小黑,较他的最高时速还有余量,放心吧。”
他这么一说,秦正更不放心了:“现在你们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