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捏着扇面,将团扇骨柄稳稳放入她的手心,宽慰的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放心,有我在,莫怕。”
姜云簌握骨柄的手回暖,唇瓣一绽,“嗯,我不怕。”
待她展颜,沈烨才往赵翊身边走去,此刻赵翊的目光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还带着恼怒。
身为帝王,他非常不满,身边最得力的臣子竟对一女子如此上心,古来牵挂于儿女情长的臣子,最后能成什么大事?
赵翊不满,沈烨故作不觉,若无其事开口,“此事该如何便如何,但凭圣上裁断。”
众人一听,竟是对自己的儿子不讲一丝情面,纷纷感慨这沈烨还真是狠心,为了在圣上面前标榜公正无私,全然不顾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
赵翊蹙眉,沉声道,“那可是你儿子,你真的不管?”
沈烨捻着手腕的念珠,不再言语,这便是他的态度。
赵翊看着他这幅模样就来气,感情他还得给他处理家事?他怕是史上第一人。
赵翊从沈烨入朝为官时,便一直对他多有纵容,想起那些陈年旧事,就当是欠沈烨的吧。
再看台下两人时,赵翊又换上那副冰冷的面孔。
“事情究竟如何,你们二人还不从实招来?”
靳玉兰哭哭啼啼道,“圣上,臣女不知,臣女昨夜只是出门随意走走,待到后山时,见后山洞崖处有光,心下好奇,哪知甫一进洞崖,拾安公子就疯魔般向我扑来。”
“臣女的清白之身已毁,臣女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完欲言又止地看了沈拾安一眼,这一眼,还带着一抹娇羞。
靳玉兰与沈拾安春风一度后,沈拾安什么也没说,更别说要娶她,怕他事后不认账,靳玉兰才出次下策在宫婢面前不加遮掩,让宫婢们看见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又故意暴露沈拾安的行踪,这才让消息传到圣上耳中。
她好歹也是户部侍郎的嫡女,正儿八经的千金闺秀,事情败露,圣上多半会给她赐婚。
赵翊见靳玉兰这般模样,心中有了猜想,既然妾有意,那就好办了,否则,这沈拾安还真得吃吃苦头。
赵翊沉声开口,“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没有转圜的余地,朕便赐婚于你与沈拾安,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赵翊看了看沈拾安,又看看靳海与沈烨。
沈烨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靳海则一副好像天上掉馅饼儿模样,砸得他晕头转向。
沈烨还没开口,靳海则急不可耐道,“如此甚好、甚好。”
沈烨淡道,“都可。”
这桩婚事虽来得不光彩,但细想一下,却没什么不好,也算是门当户对、郎情妾意了。
靳玉兰紧张兮兮地望着身旁的沈拾安,生怕他拒旨不遵。
她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毕竟,昨夜在山洞缠绵时,他伏在她身上,喊了一夜那女子的名字,把她当成他的心上人,掌心洇出鲜血,她浑然不觉,只能屈辱地接受。
既上了船,便再也下不了了。
沈拾安看也没看她,嘲讽一笑,前额触地,双手叩拜赵翊,“臣谢旨隆恩。”
赵翊脸色和缓些,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行,今日便到此结束,恰逢春日,这乌尤山也适合踏青赏景,众爱卿自便。”
听到赵翊赐婚给沈拾安,姜云簌心底悬着的那块儿石头落下一半,日后就算他变成前世的沈拾安,成了亲,总该收敛些。
姜彩之幸灾乐祸道,“这靳玉兰可真行,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沈拾安正妻的位置,可真厉害。”
“只是,看那沈拾安的表情,似乎不太满意呢,你说是吗,姐姐?”
姜彩之扭头望着姜云簌,精明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扫动。
姜云簌淡淡一笑,“我还记得妹妹之前似乎对有关拾安公子的事很是上心,怎么,拾安公子才外出不久,妹妹就移情别恋了?”
姜云簌纤指隔着虚空点点她的心口,“还是,妹妹心里又有了别人?”
姜彩之恼怒地瞪她姜云簌一眼,“你胡说些什么?休要败坏我的名声。”
姜云簌转着手中团扇没再说话,这一世的姜彩之看起来没有前世那么恶毒,可她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且姜彩之总归是害了她,她必须得为之付出代价。
她要姜彩之过得不如意,日日都活在煎熬中。
姜云簌眼底波涛汹涌,直到身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簌簌,可要去放纸鸢、摘果子玩儿?”
姜云簌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面朗气正的沈烨,身上积攒的戾气化为乌有,她微微一笑,适时露出欣喜的表情。
“还可以放纸鸢、摘果子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从未放过纸鸢,我不知道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