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下去,又辣又冲,腹里好似有团火乱窜,她想张嘴大口呵气,但大庭广众下,她做不出来,只得费力憋着。
瓷白的小脸一片艳红,眼角沁出泪来,娇艳中透着一股羸弱,对面瓦剌皇子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下来过。
很快,身上涌起一股钻心的痒麻与燥热,这药效也太大了,超出她预想的范围。
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想喝水,很凉的那种,桌案上温热的茶水显然解决不了她的燃眉之急。
手抻住桌案稳住身形站起来,离开喧闹的筵席往外走去,酒过三巡,没太多人注意她的去向。
她前脚刚走,瓦剌皇子早就按捺不住,跟在她身后,身旁赵茉面无表情、悠闲地饮着酒。
瓦剌五皇子恶名昭彰,沈烨早就听说过,他走后,沈烨也迫不及待起身,一不小心打翻桌案上酒杯酒壶,清脆的叮里哐啷声引起了赵翊的注意。
赵翊瞅瞅姜云簌的桌案,沈烨这是栽得狠狠的,赵翊不悦,开口拦住沈烨,“沈爱卿,朕与你还未碰过杯,怎么,来一杯?”
担心她出事,沈烨给了玄英一个眼神,玄英心领神会地跟上去。
……
姜云簌出来后,脑袋晕乎得厉害,可她不知道哪里有水,姜云簌随口问了一名宫婢,宫婢给她指了方向,膳房有凉水。
姜云簌跌跌撞撞往膳房走去,身后陡然袭来一阵阴风,“嘭”得一声闷响,木棍敲在姜云簌后脑勺,姜云簌软绵绵倒了下去。
一名蒙面黑色男子扛起她往一条隐秘的小径走去。
玄英赶到时,跟丢了瓦剌五皇子,姜姑娘也没了影子,心里暗道一声不妙,健步如飞地奔回筵席。
在沈烨耳边低语道,“老爷,沈姑娘与五皇子都不见踪影。”
沈烨闻言再也坐不住,脸色黑沉凝重,不顾赵翊的阻拦,步履生风地离开筵席。
卫念微这会不敢看他,紧张地咬着杯沿,一声不吭。
来到瓦剌五皇子消失的那片地,可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玄英挠挠头,眼睛一亮,“老爷,我们去找圣上,让他增派人手派人搜查,一定能寻到。”
沈烨想也没想就否决了,“不可,这般大张旗鼓,她的名声会不保,且一来一回耽搁的时辰太长,变数太大。”
念珠在沈烨手中疯狂滑动,指尖不经意地触到袖中软软的一角。
沈烨一顿,那是她的帕子,每回都说还她还她,但不知不觉中,一直留到现在也未还。
在看到手帕的那一刻,心头的焦灼有了突破口。
沈烨取出竹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地吹响竹哨,尖锐嘹亮的哨声刺破苍穹,一点白从远处天边迅猛又急速地掠到他面前,落到一块巨石上。
沈烨心下一松,拍拍它的脑袋,“好孩子。”
取出鸢色手帕放在它鼻孔处,“闻闻,帮我找到她。”
一点白很会察言观色,见主子这么急,不敢造次,乖乖地在帕子上嗅了嗅,而后扑棱着翅膀往一条小径飞去。
玄英盯着他手中的手帕看了半晌,蹦出一句,“老爷,你不是说要将手帕还给姜姑娘,怎么还在你这里?”
沈烨冷睨他一眼,“还不快跟上。”
玄英傻傻地“噢”一声后,快步跟上一点白。
姜云簌被扔在一张被褥粗糙的木板床上,抗她的上不敢多做逗留,扔下她后就锁住木屋的门扬长而去。
姜云簌醒来时,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屋内烟雾缭绕,散发着一股子怪异的香味儿与霉味儿,体内的燥热被这香味勾得越来越难以忍受。
她真的好渴,撑开眼皮打量一下屋内,屋子由木板拼接而成,又小又挤,一张瘸腿供桌上放着陶制的茶壶,以及几个缺口的茶杯。
身下的被褥也是半新不旧,有些恶心,她艰难地撑起身体,晕晕乎乎站起来,伸手拉门,门纹丝不动,身体烫得能煮热一壶水。
她将脸贴在带有凉意的木板上,缓解热意。
天光从木板缝隙透进来,前世,她也是这般瘫坐在地上,隔着空隙绝望地望着屋外,红烛的火芯晃晃悠悠,像是一张催命符。
难道又是沈拾安?听说他去邠州赈灾,什么时候回来的?
想起沈拾安那可怖扭曲的面孔,绯色的面容都苍白下来,怎么办,中间这些意外是她没料到的,早知道她就不该作赌。
唯一的希冀就在沈烨身上,也不知沈烨有没有跟来,浑身又酸又软,没有一丝力气,姜云簌有气无力地拍打着木门,声音细如蚊蝇,“有人吗?”
“别敲了、别喊了,没人会来这个鬼地方的。”角落里一道凉凉的女声传来。
姜云簌一激灵,猛地转过身望去,是一名着绿色衣衫的宫婢,容貌算是今日她见过的一众宫婢中较为出色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