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辰安并未将姜云簌与沈烨放在一处想,有些云里雾里,不知为何沈烨会提起子女这茬儿。
若沈烨去圣上面前多言一句自己治家不严,那他可就完了。
忙惶恐忐忑道,“不知大人何处此言呐?”
“去寻两个粗使婆子过来,人,我从慈恩寺给你带回来了,病得不省人事。”沈烨点到即止。
接着扯过撇在一旁的鹤氅盖在姜云簌身上。
扑面而来的松墨香让姜云簌一顿,而后她面无表情地捻起鹤氅一角打算掀开。
沈烨一个眼神睇过去,制止她的动作。
姜云簌这才缓缓松开手,下巴重重戳在毛绒毯上。
沈烨见此淡淡一笑,还是个孩子罢了。
须臾,车外传来姜辰安的声音,“大人,婆子已寻来,小女给大人添麻烦了。”
玄英撩起车帷一角,一个粗使婆子弯腰钻进马车一半,搂住趴在毛绒毯上的姜云簌,动作有些重,箍得她腰疼,姜云簌娟眉轻蹙。
不知怎的被沈烨看见,只听他语气微冷,“轻些。”
婆子头也不敢抬,脸上冒出冷汗,连连应是。
姜云簌不以为然,这人比她还会装。
粗使婆子将姜云簌送回倚梅院后,望着沈烨渐行渐远的马车,姜辰安黑着一张脸让管事去寻了大夫来。
大夫一番诊治后,回姜辰安,“姜姑娘这是气血两空,又加上高热反复,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反复折腾,我且开个房子,大人派人随我去抓药吧。”
姜辰安以为这不过是姜云簌为回姜府弄出来的把戏,只是不知她为何能拉着沈大人帮她说话,此刻听大夫所说她确是病得不轻,老脸不由得由青转红。
那日他打过她一巴掌,上朝后同僚穿得沸沸扬扬,说什么他厚此薄彼,苛待庶女。
他积累多年的名声是彻底毁了。
此刻老大夫又这样说,也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姜辰安忙惺惺作态,红着眼眶道,“那就有劳大夫了,还请大夫多多开上好的药来。”
老大夫道,“这是自然,医者本分。”
只见他说完又疑惑欣喜道,“也不知这姑娘前几日吃的药方子是何人所拟,老夫想见识一二。”
前几日吃的药方?想起外面传的那些风言风语,以及叶氏的念叨,姜辰安脑门儿一亮。
莫非,沈大人果真看上云簌?
沈烨于他多有助宜,早年他还是一名穷秀才时,曾得他一句良言,他才仕途顺遂至此。
若云簌能成为沈大人的续弦,朝中那些个儿宵小之辈还不得高看他两眼。
姜辰安扭头看看尚且昏迷不醒的姜云簌,云簌年龄是小了些,但沈大人丰神俊貌,也不过近而立之年。
当是配得的,配得的。
姜辰安正想的出神,老大夫唤他,“姜大人?您可知姜姑娘前几日喝的药方子是何人所拟。”
姜辰安回过神来一愣,面上笑道,“老夫也不知,她前几日在慈恩寺礼佛,兴许是哪位得道高人所赠。”
老大夫只得遗憾地点点头,挎上药箱子在肩上,拱手道。
“如此,老夫先告辞,姜姑娘再喝上两帖药高热便会退去,不过身子有些单薄,还得仔细将养、温补着,这事儿且不可大意。”
想是老大夫也听过不少传言,关于姜辰安苛待庶女的传闻,这才作出一番叮嘱。
姜辰安尴尬地点点头,“这是自然,不用老先生说,老夫也会仔细看顾着。”
姜云簌用了药后,药里带着安神的作用,这下是真的昏睡过去。
……
清荷居。
叶氏斜躺在榻上,满面愁容地看着姜辰安。
“夫君,云簌那日去慈恩寺礼佛后,害得夫君为同僚耻笑至今,也得亏是夫君运道好,没捅到圣上面前去,说的禁足三个月,可如今五日都不到,云簌就这样擅作主张回府,分明是……”
姜辰安褪下衣裳,摆摆手,拉长声音,“行啦,你可知今晚送云簌回来的是谁?”
叶氏一愣,她以为云簌这个小贱蹄子是自己跑回来的,没想到竟是有人送她。
“那,送云簌回来的是谁?”
姜辰安望望窗外,附在叶氏耳边道,“首辅沈烨。”
叶氏双目一鼓,惊道,“这,那铁面阎罗?”
姜辰安闻言斥她,“住嘴,隔墙有耳,这话焉能乱说,沈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对他你还是尊重些。”
叶氏往他怀里一靠,柔着声音,“妾身愚笨,不知夫君是何意思。”
“沈大人的亡妻已逝世多年,这续弦的位置空置已久,他今夜既主动送云簌回来,说什么乐于助人我可是不信的。”
叶氏闻言,揪着锦被道,“可沈大人都大云簌整整一轮儿还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