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窗幔放下,好刺眼。”
沈烨依言放下床幔,静静凝着姜云簌。
良久,床幔中响起他的低声询问,似带着许多怜惜与疼惜。
“你会是她吗?”
姜云簌睡着了,自然不可能回应他,沈烨自嘲一声,侧身向里,手撑着头而卧,黑眸一眨不眨地凝着面前的女子,生怕他一眨眼,她便从自己面前消失了。
姜云簌醒来时,床幔内漆黑一片,她有些慌神。
但距离她不远处传来淡淡的松墨香后,心神又很快定下来了,这不,沈烨在她身边嘛,这还有什么好怕的。
姜云簌懒洋洋吩咐沈烨,“我醒了,你把床幔挂起来吧吹吹风,我怎么觉得有些热?”
体质缘故,姜云簌发现重生后,身体易热不少,前不久是初春还好,可随着天气慢慢热起来,身体也跟着越来越热,比这天气还热。
昏暗窗幔中,沈烨没应,姜云簌双手抻在锦褥上坐起来,方才入睡时连发簪也未取,头皮硌得有疼,姜云簌伸手揉揉后脑勺。
见沈烨没动静,以为他没醒,遂轻轻推了推他。
“沈烨?”
刚一碰到他,沈烨长臂一揽,拉她入怀。
他低哑着声,“再歇会儿。”
歇什么歇,她又不累。
但姜云簌发现沈烨怀里凉丝丝的,正好能缓解她身上的燥热,而且,她还察觉到沈烨的情绪不太对,遂没再乱动。
轻声询问,“你怎么了?可是寒疾又犯了。”
沈烨拿下巴蹭蹭她的脑袋,“不是,但簌簌身上很暖,让我多依譁靠一会儿可好?”
姜云簌又问,“可我感觉你情绪不太好,为什么,做噩梦了?”
沈烨淡笑道,“并非噩梦,而是美梦。”
“什么美梦?”
沈烨握着她的手把玩,“梦见簌簌你了,你说是不是美梦?”
姜云簌颇为无言地抽回手,推开他,起身穿鞋,“我得回去了。”
这是她才发现外面天色都黑了,姜云簌一拍额,她竟这么嗜睡。
正暗暗唾弃着自己,小室外传来玄英紧张急切的声音。
“老爷,大事不好了,公子他被贼人所伤,现在正昏迷不醒。”
床幔内沈烨,沈烨倏地睁开双眼,只是还不待他仔细询问,姜云簌已先他一步开口。
“沈拾安他受伤了?”
这可真是好,怎么那贼人未直接弄死他呢?姜云簌有些失望。
玄英以为姜云簌早就回了姜府,不曾料想她还与沈烨待在一处,虽然没得到沈烨的回复,但姜云簌日后也算是他的主子,依旧恭敬回话。
“是,公子他受伤了,不知老爷可在里面,还请云簌姑娘帮属下通禀一声。”
姜云簌没唤沈烨,又问他,“他伤得严不严重,是不是要死了?”
听她如此问,玄英可谓是瞠目结舌,云簌姑娘怎么能咒公子呢?
接着只听他严肃道,“云簌姑娘,可不能这样说。”
姜云簌也是说完才反应过来,方才她的确是太急躁,悻悻道,“怪我,说太快了。”
那又怎样,她就是要咒他死,若不是他,前世她又怎会早早地惨死。
玄英摸摸脑袋,这是太快的问题吗?
这时床幔内响起沈烨的声音,“先请府医前去诊治,我随后就到。”
玄英走后,沈烨起身,“抱歉,不能送你回府,我让人送你?”
姜云簌双手撑在圆桌上,面对着沈烨,脚有一下没一下踢着桌腿。
“我不急,我与你一同去看他,毕竟,日后我便是他母亲。”
沈烨看她一眼,“也好。”
……
来人不多时来到浅云居,沈拾安虽是沈烨的样子,但沈烨从未亏待于他,吃穿用度都是按沈府主子规格而设。
一进浅云居,姜云簌眼神就止不住地四处张望起来。
这院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一处不是精心布置,比她在姜府的院子不知好了多少辈。
真是可恨呐。
姜云簌越看眼神越发冷寒,走在前面的沈烨驻足望向她,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沈烨只当做没看见,温和笑道,“发什么呆,还不快跟上。”
姜云簌愣神噢了一句后快步跟上。
一进沈拾安屋内,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细闻下,还有缕淡淡的、神秘的香味儿。
姜云簌在沈烨身边低声道,“怎么还有股香味儿呢?”
这香味儿说不上不好闻,但姜云簌就是无来由的排斥。
沈烨听到他的嘀咕声,眼神一暗,阔步向里间走去。
姜云簌欲跟上,沈烨这回没让她跟进去,“你就在外面。”
姜云簌努努嘴,看来还是儿子比她重要,弄的她都想当他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