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元岫如实道:“那吏部尚书佟成栋……依妾身所知,他在潜龙之时便是你的幕僚,有从龙之功。但现如今,他怕是归顺老七了。原因大概是他唯一儿子一月前糟了难,被老七所救,一来二去二人互生苟且。佟成栋有一新来幕僚。表面上是上次落榜的同进士,实际上就是老七的人。他每次受邀上门,都是二人之间互通消息。事情做的隐蔽,想来皇上是不知的。”
朱慎尧确实不知。他从来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除了定期考察外,不会监视一言一行。
却不想眼皮子底下叫人挖了墙角。
“只因为儿子被救,就这样改换门庭了?”
还是从已经成就大业的皇帝这里,转投了夺嫡失败的王爷那里。
好没道理。
元岫倒是不奇怪:“他年近中年才得了这一个独子,自然是豁出去身家性命也要护着的。再有,那老七许诺,成就大事后,他的正妃便会病死,届时八抬大轿娶佟成栋的女儿为继后。救命之恩在前,如此许诺在后。那老糊涂哪里有不从的。可他又哪里知道,当初小儿遇难,本就是老七的手笔。那不过是一颗钓鱼的饵。”
佟成栋只听见朱慎舟说许诺她女儿做皇后,怎么不想想当初朱慎舟娶发妻时,对丈人又是怎样的许诺?
朱慎舟从来不掩饰他的野心,府中女人没有一个是没用的,不是夫家身居高位,就是有什么地方能够成为助力。现如今正妻虽贤惠,可夫家已经逐渐失势。
不然怎会疾病缠身,还会在朱慎舟需要的时候“病逝”?
这便是皇家争权夺利的残忍。
朱慎尧将元岫的话都听进去了,点头道:“我晓得了,阿岫,你放心,凡事都有我。”
不是干巴巴的朕与皇后,而是如幼时那般的你和我。
元岫抬手,夫妻相拥,元岫感受着他睡衣透出来肌肤上的温暖,才感觉他是活生生的人。
“自然都有你的。”
难为他一番深情,但愿别辜负了元岫一番苦意。
不出意料的,当天夜里顾嫣嫣莫名其妙消失。朱慎尧下令彻查,只找出来一个被买通的衙役。将其打入死牢后,其余看守不利的人只不疼不痒的罚俸一个月。
但顾嫣嫣就此消失,大理寺的人怎么着查不到去处,活见鬼了一般。
元岫能从弹幕上知道顾嫣嫣的情况。那穿越女在大理寺受了刑,身受重伤。此时被七王爷带走首要的也是先养伤。暂且无用。
元岫自己也该忙自己的事情了。
巧云自打接手了店铺后,事事亲力亲为,勤学苦读,还真叫她学出了些门道来,营收月月见涨,照比之前明面上告知元岫的收益高出了百倍不止。
元岫欣赏之余也给她升了官,从接手一家店,改成了三家。另有成衣铺子和一家布庄给她。她也培养了几个人才,就随着巧云的脚步分布在三家店。
巧云这边风生水起,另一边一直养精蓄锐的吕素月也该“出山”了。
这是上次与母亲入宫后,吕素月第一次近宫。
想当初她身着绿裙,联诗的时候舌战群儒,力压一群书生公子成为双魁之一,是何等风光。现如今,她身着僧袍,以为皇后带发修行的身份再来,一切风光都不同了。
“慧安禅师来了!”坤宁宫外,看守的小太监唤了一声,忙过来迎人。
里头得了消息,有两个宫女出来,紧接着就有一道青色影子一阵风似得过来。
“吕姐姐,你可叫我好等。”不是元嫱是谁?
自打入宫有了元岫的纵容,再没有府里严肃拘谨的氛围,元嫱反而开朗活泼了许多。怪道朱慎尧说她有当年元岫的模样。可不就是没了束缚尽情撒欢儿了。
“嫱儿。”吕素月看见了熟人,心底的紧张才算消去了些许。
二人相对,吕素月双手合十点头一礼,元嫱也回了宫中常礼。
元嫱一拉吕素月:“快,姐姐等着呢。”
元岫饮了口茶,正好瞧见那手帕交的两姐妹一前一后的进来。晚秋忙铺上软垫,吕素月上前,总算正经的为元岫叩首谢恩。
“慧安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无隅,金安未央。”
元岫仔细打量着:“当日联诗,我就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今日再看,果然不负本宫所想,是个敢想敢做的。”
吕素月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是……贫尼给娘娘添麻烦了。”
元岫安慰道:“麻不麻烦的,你我心里清楚便好。我确实欣赏你。你若心怀感恩,只管今后尽力便是。”
吕素月听明白了元岫的意思,当即叩首道:“还请娘娘吩咐,贫尼竭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