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岫特意留了鲤鱼池里的残荷,备上了桂花藕粉丸子、藕夹、荷叶莲子羹等点心以备赏玩时候用。
酒过三巡,太后看着一群年轻人,是越看越喜欢。
“哀家在这看两出热闹戏。你们年轻人爱玩而爱闹,就别跟我圈着了,四处逛逛吧。”等人散开了一阵,太后见元岫吃了两盏酒,怕她醉了,“皇后也年轻,哀家不信你坐得住。”
元岫含笑:“那就是母后疼我了。”
言罢起身行礼褪去。鲤鱼池旁设了管弦丝竹,雅乐声起,几个闺秀拿了鱼食逗弄下头的锦鲤。已经有宫人奉上了行令的牙牌和投壶工具,有的贪玩的已经玩上了。有相互有情的隔着人目光款款又止乎于礼。
美好的恍若画上一般。
“我家里的荷花败了就拔了,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番美景。回想家里那些,到底是我辜负了。”有贵女跟同伴含笑开口。
元岫目光望去,却正巧瞧见不远处另一身姿款款的女子清了嗓音。
“心中有景,自然处处都是风景,我看倒是一句诗————留得残荷听雨声。”
诗一出口,顷刻间吸引周围目光。
一个娇俏的丫头一击掌:“这意境,真真是好诗!都说京城来了个了不得的才女,今天算是瞧见了。”
元岫没有打搅那边的热闹,只是去附近的亭子里着吃点心,观望着那边的动静。
那顾嫣嫣照比上次在皇宫,显然更加适应了这个时代。
也更懂得怎样正确的引人注目。三两句话的功夫,她出口成章,引来了许多人的钦佩和仰慕。
看来今日她一鸣惊人,便能洗清前不久因为开首饰店用青楼女子那件事的污点。
新雨过去转了一圈,回来脸上还有几分激动。
“秦大姑娘带着面纱,遮住了脸,那眼睛才灵动可人的,定是个了不得的大美人。就是眼熟些,但想想秦大姑娘老家长大,哪里是我能见到的。”
晚秋含笑挤兑:“可不是,这天下的美人啊,你瞧着都面熟。”
新雨瞪了她一眼。那边已经玩儿起了牙牌行令。
这是个相当精巧的游戏。牙牌上点数不同,解释不同。抓出来三张牌要各自行令再连成一句。不仅考验头脑的灵活,更是需要通今博古之人才玩得好,说得妙。
一个稍年长些的姑娘当令官,头一个点的就是被众星捧月的顾嫣嫣。
顾嫣嫣哪里懂得这些?众目睽睽之下,认输的也痛快:“依譁我从未玩过这个,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比不得哥哥姐姐们见多识广。”
这话虽然听着别扭,但大家都理解。几个热情的闺秀将人拉到一旁,一边给介绍规则,一边还亲自示范,说了几轮。
等三四轮过去后,连胆子大些的小孩子都跟着说了几句,众人或是喝彩或是哄笑。气氛愈发高涨,对顾嫣嫣的期盼也到了顶峰。
然而,当令官再一次点到顾嫣嫣时。顾嫣嫣第一句直接拿来了刚刚其他人说过的用了。
这便罢了,大家只以为她要连一个更好的。
可第二张牌翻开时,顾嫣嫣面色变了又变,到底强忍着屈辱,依旧以不会为借口。
今天不乏同样初次玩这个的人。却也打着胆子玩了一回。这个虽然门槛高,但只要内有诗书,说不出妙的来,也不会说的太差。
顾嫣嫣明明给人那样饱读诗书的印象来,却好像喉咙里塞了个鸡蛋,半句也吐不出来。
新雨踮着脚尖往那边看,凝眉道:“怪哉怪哉,我都能接上两句,这秦大姑娘反倒不中用了?”
元岫笑而不答。
当然是不中用的。她不过是个只会剽窃他人诗句的草包,但凡腹中有些墨水,都当知晓,凡世间种种,才学最难假装。这不是随口几句诗就叫有才情的了。是要讲究即兴。
文人聚会,常常选定题目,立下韵脚或是牌名为限制。在特定框架内,作词秒者才得头筹。
若是只会几首装装样子的诗词,就算这里没有人听说过,能当做是她的,那只会越大的名气,就会招来越多的人找她即兴作诗。
一个两个也许还能背的出。十个八个呢?就能确保次次都头能背出对照上的,次次都不同?
暴露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见那边未婚男女们已经察觉到了顾嫣嫣的草莽其中,元岫也适时的推波助澜。
“本宫倒是听了几句好的,只用来行令可惜。去把备好的笔墨纸砚呈上来。便以这残荷为题,行七言绝句联诗。秦大姑娘刚好以此做过一句诗,便她来开始吧。着人仔细抄录着,本宫要收藏慢慢欣赏。”
新雨领命下去安排。众人一听是皇后的意思,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游戏匆匆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