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元岫反问,“所以能把太后如何?就算不是亲生,那也是唯一的母后皇太后。你觉得,往后是皇帝不再孝顺,还是百官不再拜见?你竭尽全力荡起的水花,何曾有过实质的伤害。”
纯贵太妃恍惚间感觉自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而元岫是持刀之人。
“怎么可能……那个老货蠢笨又心眼窄,就算皇帝还能维持表面,她会甘心?她不会!只要他们母子离心,那后宫就不会有宁日!我要让你们朱家永无宁日!”
看着她额角的青筋,元岫只觉得足下阴风扫过。
“原来,你恨得是皇家。”这就不怪她好好日子不过,非要搅合后宫不安。
纯贵太妃唇角抽动,一双水眸渐渐爬上了血丝。
“我如何不恨!你既然见了秦氏那老货,又怎会不知我是怎么来的!”
元岫不语,纯贵太妃却自顾自的笑了,笑容尖锐,仿佛能穿透衣服扎进骨头里。
“你可知,我也曾是家里掌心千娇万贵的女孩儿?”
字字泣血的说完这句话,元岫忽然发现她口中动作怪异,猛然出手捏住了纯贵太妃的两腮。
一道血顺着纯贵太妃的唇角留下,却再也不能咬下。
元岫顺手将自己的帕子塞进她的嘴里。确定不能继续咬舌头,方才退后两步。
“罪孽深重的人,总有千般万般的缘由。可你再不甘,而已不是你残害皇后的缘由。你终究欠了宝亲王一个娘亲。既然你欠她的,便赔给她一个娘。我会安排你送去宝亲王府,由秦嬷嬷伺候你。你有多少委屈,只管去那边仔细诉吧。”
说到底,不过是个糊涂又可怜的人。孰是孰非已然不重要。让她离开,也算换了后宫一方干净。
元岫转身离去,一边走,一边看弹幕。本以为会满屏的喊活该,却没想到不少唏嘘之声。
【艹,被那句“我也曾是家里掌心千娇万贵的女孩儿”虐到了。吃人的旧社会啊!】
【虐到了+1,谁给我两巴掌,怎么能同情一个极品。】
【不管怎样,她为了上位毒死了亲姑姑没得洗。现在还针对女鹅。】
【没得洗+1,让她入宫的是她自己族人,娶她的是皇帝。她杀谁不好杀姑姑。姑姑也不过是同病相怜的另一个牺牲品。】
【没得洗+10086。就该这么处理,不该脏女鹅的手。她欠十王爷的,就让十王爷亲自给亲妈报仇吧。】
【还是狗皇帝好,没有莺莺燕燕少了多少乱七八糟。】
【不过女鹅没孩子的话,元家怕不是要做王家差不多的事情。元家姑娘还多。不是有个跟她岁数差不多的庶女吗?】
【别说了,已经开始上火了。】
【反正元家想,狗皇帝也不会认。这一点他还是个人的。】
【我投狗皇帝一票】
【狗皇帝一票+1】
元岫也不知道弹幕怎么在奇怪的方向越来越远了。
刚出了偏殿,就瞧见一道绛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险些撞到元岫。晚秋将元岫护在身后,喝了一声:“大胆!”
那身影一顿,慌忙回头行礼:“皇后赎罪,我是太贵人金氏。”
便是最开始受到惊吓的那个,短短几日竟也恢复了。甚至禁足这些日子总算有了忌惮,都知道给元岫行礼了。
元岫实在累得很了,也不细问:“纯贵太妃不日就要离宫。太贵人有话,尽可一次说完。”
金太贵人表情复杂,似有急事:“多谢皇后,妾身去送送。”
金太贵人有今日,自然少不了纯贵太妃的推波助澜。或者说她一度是纯贵太妃的马前卒。先前她被禁足,纯贵太妃没有帮衬,今日倒了,这金太贵人这么快去,多半是落井下石。
等人进去,元岫压低了声音吩咐:“着人听这些,晚些回报过来。”
这才离开坤宁宫。
洗漱用了些早膳。元岫也不敢跟自己身子叫板,洗漱睡下了。
自打有了弹幕后,元岫可谓一路顺分顺水。独独这一次,让她明明大获全胜,心情却不甚舒畅。
稀里糊涂的做了好些梦。如皮影一般,从一场跳脱到另一场。
最后忽然瞧见了一个写着朱慎尧名字的巫蛊娃娃。
猛然一机灵,人出了一身冷汗的醒来了。
睁开眼,只瞧见了一节绣了梅花的袖口。头顶一片清凉。等袖口挪开,元岫瞧见了朱慎尧皱起的眉间。
“醒了?”
元岫头顶放了沾水的毛巾降温。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什么时辰了?”
“天快黑了。”朱慎尧给旁边点了点头,宫人们下去安排。
元岫伸手去碰额头的毛巾,又被朱慎尧抓住手腕。
“别碰。你在发热。放个毛巾舒服些。就说你不要勉强。昨夜风冷,你熬了个大夜,哪有不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