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岫的官服是特制的,将男子的官袍朝着女子样式做了改动,穿在身上沉甸甸的,除了没有过于繁重的头饰外,竟也觉得没差太多。
夜里朱慎尧忙里偷闲叫来了伯阳再怀里玩乐,就瞧见元岫还拿着自己的官印爱不释手。
“何时见你这么官迷了?”
元岫瞥了他一眼:“这可比凤印难拿多了。”
“啧,”朱慎尧瞧见伯阳也歪着脑袋看元岫手里的官印,道,“你若嫌弃,明儿就还我。左右你有官印傍身,也瞧不上宫里头的了。”
元岫也没理他。
倒是小伯阳听这爹娘拌嘴没人理她,开始胳膊腿不老实的乱动。朱慎尧实在怕伤了自家小公主,便干脆将她放在了桌子上。
小伯阳都快两岁了,走路也算利索,歪着脑袋四下看一圈,就头也不回的直奔角落里玉玺冲过去。
朱慎尧生怕摔了,起身堪堪掐住孩子腰,就瞧见小伯阳两手抓起了玉玺,看向元岫笑的得意。
好像在说:“你看,我比你的大。”
朱慎尧是个疼孩子的,倒也没拦着女儿动传国玉玺。只是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元岫:
“都是你这当娘的开个好头,给朕生了个小官迷出来。倒也有劲,亏她抱得动。”
元岫只道:“她哪里需要官迷?她天生就是公主。千百年来,权倾朝野的公主还少吗?”
倒退几百年,公主有封号爵位和封地,跟王爷的区别也不大。
又怎么会从做官上用心?
朱慎尧一怔,再看抱着玉玺不撒手的伯阳,感觉就不一样了。
元嫱生产后不久,伍令言那边儿也传来了喜讯。这话还是伍令萱巴巴入宫告诉元岫的。
“长姐那边生了,我去瞧了,是个瘦巴巴的丫头。总说姐夫对姐姐如何体贴入微,可悄悄那孩子就只道未必了。庞家人丁稀少,等着盼着传宗接代。瞧见是个丫头,还不知怎样呢。”
元岫一个眼神都没多给她,那伍令萱眉飞色舞的自顾说着。
半年前见她瘦的厉害,如今却胖了好些。只是黑眼圈浓重,面色蜡黄,不见丰韵,更觉狼狈。
怎么看日子都不会好过。
想来,长姐产女一事,是她进来为数不多值得畅快的事情了。
“焉知人家不喜欢丫头?”
伍令萱却比婚前更加执拗,嗤笑着道:“女儿是娇客,再怎么喜欢也要嫁出去的。如今我也有了身孕。肚子比常人更大。御医说,里头怕是不止一个。若一口气多给伯郎生几个哥儿,还怕他捧着那下贱坯子生的当宝贝吗?”
声音越来越小,元岫敲她严重执念愈发沉重。直到后面这话并非是对她说,而是伍令萱安慰自己听的。
包恩伯那两个小妾生了,都是女儿,柳氏生的儿子虽然占了嫡长子的身份,娘却那般。伍令萱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晚只能抱着肚子安慰自己。
只要多生几个儿子,她总会翻盘的。
没救了。
元岫没留她多久,就打发她回去了。
倒是元嫱,出了月子会抱着儿子进宫,元岫不总是有空的,倒是给小伯阳瞧瞧小表弟。
小孩子没见过更小的婴孩,活像得了个新玩具,小手戳戳弟弟的脸蛋。
元嫱身着诰命的朝服,行动并不方便,好在有下人们伺候着,也不怕出错。
“公主喜欢弟弟吗?”
伯阳笑弯了一双眼睛:“好玩儿。”
元嫱失笑:“没见过用好玩儿形容弟弟的。那把弟弟给你养好不好?”
伯阳点头:“要!”
元岫无奈:“你还逗它?她要什么可是不撒手的。若当真攥紧了你家哥儿,看你到哪儿哭去。”
元嫱笑道:“不过是一半年的光景,若真想要了,姐姐你给她生便是了。”
元岫并未答话,元嫱直到这话她不爱听。不过这样的话,也就他们姐妹之间能说个一句半句的了。
“我知姐姐心性,速来不听外头闲言碎语的。认罪两张皮,总会有刻薄的地方。历史多少贤后尚且被人言三语四。姐姐是个豁达的人,我担心的是皇上……”
这里没有外人,这话也说得。
朱慎尧不是他人的丈夫,自然没有人更比元岫懂他。
“他若有那个心,自然与我提了。现如今前朝变动过大,是一刻离不开我的,难不成要我怀着孕点灯熬油似的跟他们熬着?这话旁人说也就罢了,你是我亲妹妹,怎的还信不住我了?”
元嫱不好再劝,只是含笑道:“你是知道我的。任谁也越不过姐姐去。咱们当面说也就怕了,别人背后说你,我也是不依的。”
话音落,元嫱刚足月的儿子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娃娃打出生哭声就大,这么一哭嗓子跟小哨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