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岫的妥帖朱慎尧是明白的。略作思索道:“那此事就交由你来安排了。你手里本就有庄子和田地。朕再分出来一块封地给你,今后如何繁育如何推广,便由你操心吧。”
此事注定繁琐辛劳。但也是几乎不会出错的大功德。一旦因皇后一力推广,叫全国普及开来。今生后世,都会有元岫浓墨重彩的一笔。
元岫自然理解他的一片苦意。
“皇上放心,定不负所托。”
朱慎尧托起元岫葱白的指尖,心有所感:“辛苦你了,此等事情除了你,也再无旁人可信了。”
朱慎尧身上的事情太多太杂了,早已分身乏术,但经历过诸子夺嫡的他也不可能分给其他人捡这个便宜。
他可以兄友弟恭的供养弟兄们以亲王之尊一生享乐,但不会叫他们与国本触碰一分一毫。
朝堂的臣子相互制衡各怀鬼胎。能彻底信任的,除了夫妻一体的皇后又能是谁呢?
还在,还有个能彻底信任的人。
元岫接手后,除了他们夫妻和找回土豆的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此物能吃。
亲手将这些交由了内务府时,元岫还带着几分轻松的巧笑:“这是今年节度使上供来的。这样虽然瞧着丑陋。但听闻会开一种紫白的小花,又精致又漂亮的,最适合簪于发间赏玩。本宫想瞧个新鲜,你们便种来瞧瞧吧。”
内务府的人不疑有他,就算是为了讨主子换新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元岫告诉了土豆种植的方法,之后每隔几日叫他们端来一盆悄悄长得情况。其余时间自然还有旁的事要忙。
商业街又一次开业后,半个京城都被惊动了,除了销售更快外,那试图加入进来的帖子更是堆成山高,甚至有外地的也想来凑个热闹。
元岫忙的将巧云都叫了回来,好生安排稳妥。
也是在这样脚不沾地的忙碌中,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除夕哪日,雪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天,倒也别一番风景。入夜守岁的时候,夫妻二人难得的没遵循礼法,到了皇城高处一同欣赏雪中万家灯火的美景。
“这么好的景儿,窝在屋子里守岁岂不错过了。”朱慎尧将元岫揽在怀中,挡住了大半的风雪。
“也许久没坐的这样高了,”元岫摊开手掌,借着灯笼能瞧见那晶莹的雪化笑容,不由叹了声真美,“若来年还在这处看,就能带上咱们的伯阳了,她那般闲不住,若闹着出去可怎么办。”
朱慎尧没有跟着说下去,而是道:“亏着我好容易拉你出来。这倒好,三句话不离伯阳。我竟不知,这么大的人了哪里比如襁褓婴儿。”
元岫被逗笑了,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个当爹的人了。”
“是啊,都当爹了,”朱慎尧将人抱紧了些,“那就姑且忘记咱们还有个女儿,只当你我夫妻二人再无其他。咱们小夫妻甜甜蜜蜜可好?”
元岫再说不出拒绝的话,后半夜已经没了鞭炮声,虽然除夕讲究要点一夜的灯驱邪避害,可过了子时,城内的灯还是一盏盏的灭了。
二人无聊时候数灯,元岫实在记不得数到了第几盏,再醒来是,是被朱慎尧匆匆推醒的。
人已经躺在的乾清宫的寝殿。
“什么时辰了?”还残存几分疲惫的身体告诉元岫,她休息的时间并不长。
“卯时一刻,要上朝的。”朱慎尧道。
元岫不觉翻了个身:“那我总能再一会儿。”
就算是要祭祖,也要早朝之后的。
却听朱慎尧道:“好个偷懒的。你的同僚寅时便要再午门外等候,你能都睡到卯时了还不知急?”
元岫略清醒些,才发觉朱慎尧的意思是当她为臣子。
从床上爬起来,瞧见小太监怔在伺候他穿戴。
又听朱慎尧笑道:“傻了不成?”
元岫也怕耽搁了正事,起身后晚秋新雨二人便过来伺候梳妆。一看衣服,竟是参照朝堂之上的朝服所做的女子款式。
元岫一眼瞧出来,比自己原本的官职要高一阶。
“原左都御史告老还乡。正好你的功绩照比他人也不遑多让。便由你填补这个空缺。这可不是个清闲的职务。朝堂之上的清流,可难对付着呢。就不知会不会吓到我的阿岫。”
这激将法何等幼稚。元岫看着自己被梳成女官模样的发誓,少了皇后的雍容华贵,还真有了些当朝女官的感觉来。
“古时确实有过女子在朝为官的先例,大夏立国后再没有。甚至有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话来编排。今日与皇上共同上朝,不知要有多少麻烦了。”
“所以,元大人怕了吗?”朱慎尧问。
元岫摇头:“微臣何曾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