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对我呵呵一笑,说都留给你,别客气。我低下头把心一横,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菜和粥吃个精光,在催眠自己味觉失灵的同时肯定了昨天晚上吐在小花身上的这件事情。
吃饱了饭,我端着盖碗喝茶,一连喝了三碗,喝得肚皮发胀。
小花给我倒水,“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躺着?”
我放下茶碗,没接话。
他又问,“生意不要了?”
我看了他一眼,意思非常明显。小花气笑了,差点把开水浇在我头上,“你他妈把我当职业经理人了?”
为了防止脑袋被开水浇秃,我按住了小花拿烧水壶的手,“我就是想歇一歇,顺道理一下以后的事情。”
我感觉到小花的手僵硬了一下,就又解释道:“我的事儿还没完,不会一直这么垮下去的。”
小花看了我一眼,我顺势移开手向后靠着,把这几天的所思所想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我说的很详细,就像几年前我在小花家跟他讲我的计划时一样。
小花很快打断了我,“你在害怕什么?”
我顿时卡了壳,半张着嘴看着他,我已经很久没有被别人如此轻易的看穿心思。
我确实在害怕。
不同于对付那个黑暗中的敌人,他们虽然隐藏的深,但即使是最严密的组织,都有可能从内部出现裂缝,所以我孤注一掷,牺牲了很多换取最后的胜利。
然而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半分把握,我可以欺骗任何人,但我骗不了自己。
闷油瓶他真的还活着么,我堵上吴家小三爷的全部身家换来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这些我都不知道。
“不管结果如何,这一趟长白山你是一定会去的。”小花的语气很肯定。
我瞒不过小花,只能点头。
“我跟你一起。”小花拍了拍我的肩膀。
之前每一次我在做重大决定的时候,小花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我,即使是在对付汪家时把全部身家当做棋子都毫不犹豫,有他在背后我都能感到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
但此时我听到他的话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反而更加焦躁不安,我掐着指节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小花注意到我的反常,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岁月似乎对他格外宽容,那张脸依旧如同十年前我们相遇时那般年轻又鲜活,这样的人就应该如同他的艺名一般,是风轻云淡游戏尘寰的人间富贵花,而不能总跟着我去做些命悬一线的豪赌,何况这次去长白,很大程度上是我的心魔作祟,我不能为了这个再拖小花下水。
我下定了决心,很认真的对小花说,“太危险了,你不是拖家带口吗,就别趟这趟浑水了。”
小花轻轻的瞥了我一眼,“我不放心你。”
我心头一哽,想要说的话顿时说不出口,内心五味杂陈堪比小花做的“人生百味”。
他接着说,“你现在也算是个残障人士,我得看好你。”
一句话令我满心的复杂情绪全部清了空,我心想什么残障人士,是说老子现在智障了吗?我皱着眉刚想说话,小花对我摇了摇头,他脸上那种不容置喙的表情我很熟悉,一看便知劝不动他,就只好和他商定去长白山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
几天后,我和小花出发去长沙。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小花在,北京的情况还算稳定,长沙因为距离的原因变得有点棘手。不过与当年整合三叔盘口时的举步维艰相比,也仅仅是有点棘手而已。
当我坐在茶楼里时,各大盘口的人全都整整齐齐毕恭毕敬。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已经从原来的,只要我一耍横,即使手里有枪别人也会觉得虚张声势的虚弱小开,变成了“受了刺激性格变得变态恐怖,吴家血脉苏醒变成恶魔”或者“吴邪疯了不能惹”。
长沙一行意料之中的顺利,我们离开前,与吴解两家有生意上往来的人攒了个局,都是生意场上的老熟人,我们不好推辞,当晚就准时到约定的地方赴宴。
订的饭店在橘子洲附近,从道口进去,拐了七八个弯才到饭店的正门。
包间规格不低,偌大的圆桌就坐了我们不到十个人,桌子中心摆了好几瓶酒,红的白的黄的,我预感不好,就去看小花,他给了我一个放轻松的眼神。
我刚松口气,就见推门进来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妹子,聘聘婷婷的依次在我们身边坐下。
攒局的姓李,笑呵呵的搂着身边的姑娘说都是老熟人,咱今天就是放松放松,联络一下感情。
我身边的妹子很殷切的给我倒酒,自我接管三叔的生意后,这种架势就经常见,再也不会像才入行时的愣头青那样,好看点的大姑娘献个殷勤就能让我面红耳赤。我很平淡的看了她一眼,做这行的妹子情商高懂眼色,立刻乖乖的坐在旁边当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