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苍白,就像是练功走火入魔的样子。
不过,他的凤眸却依旧冷酷和淡漠,阖黑深邃的瞳仁里都是冷若冰霜。
凤倾怜忽然就怒了。
她被他爹下了光耀藤,或许这件事还是他默许的,她还没生气呢,他竟敢对她冷脸?
“收回你看我的眼神。”凤倾怜低喝道。
北玥流云睇了她一会儿,眼底都是研磨,然后低垂下眼帘,果真不再看她,而是语气缓了缓,淡淡地问:“你刚才在笑什么?”
凤倾怜把手中的方巾攒成一团扔到他脸上,那方巾砸到他的脸颊,又滑落在马车那雪白的地毯上,摊开了一片,鲜红的血迹越发地刺眼。
北玥流云目光触及那一滩血迹,眼底几不可见掠过一抹温柔和自豪。
这个满脸豪横的女人,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凤倾怜有些懊恼地吼道:“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把这种事情拿出去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行不行?”
北玥流云捡起地上的方巾重新工整地叠好了,然后放入自己怀里,淡淡地扬眉,依旧是冷酷而挑衅的神色:“不行。”
“说出去不行,还是当这种事情没发生过不行?”凤倾怜火大了,今夜她很想再踹这个男人一脚。可是她的内功没了,她还得斟酌一二。
“闺房之事不说出去,行。但是那一夜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行。”北玥流云一字一字说道,语气斩金截铁。
凤倾怜瞪了他一会儿,看到他不为所动、坚如磐石的神色,便索性放弃了:“嘴长在你脸上,心长在你胸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得你,我只能管好我自己。我就当那一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样吧!”
反正她明天就要离开了。
她不想多费口舌了。
“你刚才究竟在笑什么?”北玥流云固执地问道,眉心紧紧拧起。
有什么事情竟然让她蹲在地上,几乎笑得流出了眼泪?
看到她笑的越发肆意和不羁,他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越来越揪心。
她越表现的不正经,他就越发地生气。
北玥流云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凤倾怜内心的怒火顷刻被点燃了:“银雪郡王,您果真不知道您的姘头,那个穆朝云又对我做了什么?”
北玥流云喝道:“你胡说什么。我和穆朝云没有任何关系。”
“何必急于解释呢?”凤倾怜笑了,笑意多了一丝玩世不恭:“你父皇说了,只要你喜欢国师,他可以把那个女人送给你。你们父子可以共享那个女人。你们把女人当玩物送来送去。女人对你们的价值,不过是能否帮你们父子坐稳皇位,能否帮你爬上更高的位置……”
“凤倾怜!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凤倾怜的声音被他一声厉喝打断。
她望着他愤怒的眸子,难以置信。
他这一次似乎怒到了极点,因为他浑身都在颤抖,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
北玥流云视线与她紧紧纠缠,复杂的凤眸中弥漫了一抹痛苦:“倾怜,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我一旦爱上一个人,一定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凤倾怜骄傲地扬起嘴角,冷笑道:“那么你那么爱锦沫,为何不追着她殉情而去?”
她承认,自己这句话对北玥流云来说,一定是诛心之痛。
然而,他的脸上却变得格外的平静。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为了你死去的师父可以横刀抹脖子?”他一字一字喝道:“我不是懦夫!活着有时候比死了痛苦!”
“是,我是懦夫,我是为我师父殉过情。但是因为我师父是天地间大丈夫,他值得我为他死!而您呢?银雪郡王,您值得我为您殉情么?”
凤倾怜从未发现自己口才竟然这么好过,她几乎连珠炮似地质问:“您散了我的功力还不够,还给我种下了光耀藤!怎么?想把我圈养起来,像是圈养管狐一样么?那您要不要给我脖子上套一把绳子,像是遛您的狐狸一样牵着我再遛一圈,让世人看看您得到了一个凤星之命的公主,嘿,这***多好玩啊!或者,您干脆把我抽骨扒皮,水银灌耳,魂魄养在你的七弦琴里,好成为你一生一世的傀儡?”
她每说一个字,北玥流云的脸色便惨白一分。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身体剧烈发抖,手砰然一声砸向马车墙壁,拳头几乎砸出了血丝。
凤倾怜也因为生气而肩膀发着抖:“你的脸为什么那么苍白?你又在气什么?是不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而你心虚了……”
“啪!”
一声脆亮的巴掌打断了她的话。
忽然之间,男人便扬起手给了她一个重重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