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在头顶高束一个发髻,额心点着一朵朱莲,映衬着细致的眉眼,竟褪去了之前的英气,多了万般妩媚。
凤倾怜一皱眉,她很少穿得如此张扬,也很少打扮的如此有女人味儿。但是今天是她的生辰,既然是皇后要她出风头,她便不再抗拒,而是顺从地穿着这华丽的衣裳,推门而出。
其实,她两年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她如今过的生日,不过是鬼戎公主的生辰罢了。
对这个生日,她自己真的没什么感觉。
院外,一道雪白的身影笔直地站立,宛如一杆标枪。
北玥流云望着花圃里的一株明开夜合和花,阖黑凤眸淡漠而遥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陈嬷嬷轻声呼唤,声音无比慈爱:“愣什么神呢?您不该看那花儿,应该看比花儿还娇艳的王妃!”
众人均看着这院子中郎才女貌的一对佳人,脸上带着欣赏的笑意。所有人都希望看到他们夫妻和谐,琴瑟美好。
凤倾怜默默地睇着北玥流云,直到他终于抬眼睇了她一眼,她因为不想跟他对视,才慌忙垂下眼帘。
她低下头,有些好奇他看到如此打扮的她,会是怎样的神色。
她看不到他什么神色,只是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落定,竟是看了许久。
直到他走过来,隔着袖子抓住她的手腕,她才如梦初醒,惊惶地抬起头。
正撞入男人深邃阖黑的凤眸里。
一如既往的清冷、决绝。
第25章 我是谁?
北玥流云是一个光耀集于一身的男人,即便脸色总是波澜不惊,寡淡的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毫无兴趣,都会引得万千女子疯狂。
她当初看上的,或许就是他那漆黑如天狼星的眼眸。
眼底透着执着的力量,仿佛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上什么人,就会全力以赴。
希望,她没有来晚,希望她还有机会走入他的心尖。
“走……”北玥流云拉着凤倾怜便朝着王府外面走去。
八匹马拉动的豪华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
上了马车,凤倾怜便和北玥流云并排坐在一起。
马车启动,跑的又快又稳。
只是大概是因为窗子紧闭,空气不流通,也或者是因为北玥流云第一次跟她挨的那么近,凤倾怜觉得有点热的慌。
其实,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她就决定洒脱地放手,甚至向他要一纸休书。
可是他不愿意休她,还说要好好过日子,她便决定原谅他。
可是现在他又恢复了冷漠。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真的很讨厌这种身不由己,患得患失的感觉。这根本不像是她凤倾怜。
他凭什么让她的心里这么牵挂,这么不得自由?
“如果热,就打开。”北玥流云忽然淡淡说道。似乎是命令。
“什么?”凤倾怜有些蒙,他说什么打开?
北玥流云睇了她一眼,见她脸上都是不解,便皱了皱眉,忽然俯身靠近她。
凤倾怜瞳孔睁大,看着他那俊美的脸颊越来越近,身子不由往后靠了靠,一下子便靠在了窗口上。
男人贴过来,伸出手臂越过她的肩膀,试图打开车窗。
凤倾怜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打开”了,他的意思是让她打开她身后的窗户吧。
可是她不理解他那言简意赅的话,他只能倾身过来,亲手打开车窗。
她微微仰头,正看到男人性感的喉结,一起一伏。他的脸色最近一直都是病态的苍白,薄唇宛若刀裁,露出淡淡的血色,显得他的气质越发地清癯俊逸了。
当然因为常年沙场历练,他身上又笼罩着淡淡的血腥气。
与此同时,北玥流云低垂下头,正看到凤倾怜紧抿红唇,正仰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神情布满了警戒和让人难以看透的忧思。
明明是柔软优雅的美貌,然而眼睛里却仿佛藏着一根坚冰,仿佛一旦认定什么事,就会全力以赴。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年她披甲上战场的样子,那让人敬畏的眼神和现在的柔软格格不入。
是同一个女人么?
这一瞬间,他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
他正要撤开视线,眼角余光却瞥到她的脖颈。
那领子遮住的雪白颈子上,竟然有一道像是利器割出来的疤痕,虽然时间很久,却依旧很清晰。
如若不是伤口太深,不至于留下这么深的疤痕……
凤倾怜意识到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脖颈,顿时脸色一变,伸手拉住领子,遮住了脖颈的伤痕。
她两年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死于斩首……
脖颈的动脉被切断……究竟是自裁还是有人杀她,她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