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了也道:“是这个理儿。姐儿自个儿挑的夫家,咱们都满意,便轮不到你指摘。”
成清听得云里雾里,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听陈氏又说道:“大姑娘,廉哥儿他……可温柔啊?”
成清愣了愣,说道:“他很好。”
陈氏又道:“除了脖颈,他还碰了你哪里没有?”
成清昨日睡得浅,脑袋晕晕沉沉的,便脱口而出:“没有。他只锁了我的喉。”
长辈们大惊:“锁喉?好端端的,怎么玩起这个来了?”
成清见他们惊诧,便把自己假装要摸封廉钱袋子云云,前因后果都细讲了一遍,成老太太听了,笑道:“是咱们会错意了。”
成墨岑额头的疙瘩终于平缓下来,道:“清儿不愧是我的孩子,凡事还是有分寸的。”
成清仔细回想了他们先前说过的话,也咋嗼出了三分意思,顿时便不好意思起来。
陈氏见了,便说道:“好了,大姑娘就先回去吧。”
成清刚起身要走,陈氏又喊住她,递给她一个荷包。
“这是在翠方山时,我去求的,说是有安神的功效,可保香梦沉酣。”
成清接过,说道:“多谢大娘子。”凑到鼻尖处闻了闻,果真是好闻的气味。
成清道:“像是果香,很是清爽。夏日用,再好不过了。”
陈氏笑道:“那便好。”
第40章 六月(三更)
成清回到房里, 将香囊系在床头。
却见照顾子垣的老妈子来请她,说是有事相求。
成清出了房门,子垣将她请上马车,自己在前面充当车夫。
隔着一层车厢, 成清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样着急?”
看不见子垣的脸, 成清还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快, 只听他说道:“阿蝉和别人跑了, 我想请你劝劝她, 劝她回来。”
成清听了, 觉得奇怪:“这是你和阿蝉之间的事情, 扯上我做什么?”
子垣的声音闷闷的:“女子最懂女子, 我与她说不通。”
到了目的地, 是间卖豆腐的作坊,成清从马车上下来, 只见身处于窄小的巷子里,这辆华贵的马车显得格格不入。
豆腐坊里的男人见有人来了, 便道:“要嫩的老的?几斤几两?”
子垣冷声道:“我们不是来买豆腐的。”
那男人抬起头, 成清只觉得眼熟无比,想了片刻,道:“你是那……说书的?”
男人不自在地笑笑:“从前是……您,也听过我说书?”
成清把自己的姓名报上来,道:“我是你故事里的人。”
男人脸色一僵:“你们,不是来寻仇的吧?”
子垣道:“我来找阿蝉,你叫她出来。”
男人用手挡住窄小的过道:“找我媳妇儿干什么?她嫁了我,哪有你见她的份?”
子垣发了狠,就要冲撞进去, 成清拼命将他拉住,三个人吵作一团,混乱不堪。
却见阿蝉从里间奔来,将男人护在身后,对子垣说道:“你来干什么?”
成清松了手,捂着心口喘气。
只听子垣说道:“你还在生气吗?跟我走吧,别与他在一处了。”
男人呛道:“会不会说话啊你!你就是那个临州的郎君吧?当初你那么狠心,如今倒念起旧情来了。”
成清听男人的意思,是知晓阿蝉和子垣之间的往事,便好奇道:“你们是怎么结识的?”
男人笑道:“她躺在街角没饭吃,我给了她一张大饼,将她拐回来的。”
成清忍不住道:“堂兄,你也忒狠了,究竟做了什么,让阿蝉宁愿不要命也要离开你。”
子垣道:“堂妹,你不懂。”
成清又问:“你们如今是靠这家豆腐坊生活吗?”
阿蝉在后面接话:“大体是的,我偶尔出去说书,挣点零嘴儿钱。”
男人道:“阿蝉说书,比我有天赋。”
子垣总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成清总是插嘴:“那你呢,就放弃说书了吗?当初你说的故事在京中还风靡了许久呢。”
男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要和他拼命的哥儿,轻声道:“我当初得罪了权贵,那权贵一看到我就想要杀了我。”
子垣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堂妹!别忘了我今日叫你来的目的,你快与阿蝉说两句。”
成清点点头,将阿蝉扯到身边:“你这身绿衣裳很好看。既然过得不错,便这么过下去吧,堂兄,你说是吗?”
成清转过头来看着子垣,子垣神色凝重,成清略感心虚,只道:“堂兄莫怪我,此事是你不对,阿蝉有自己的生活,别来打扰她了。”
说罢,便扭头走了,阿蝉在后面喊道:“大姑娘,往后你来,我们免费送豆腐!”
成清闷着头向前走,连堂兄充当车夫的马车都不坐了——虽然那马车是她自己家的。她走到租马车的地方租了一辆,车夫的手里拿着一朵盛开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