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五努力的仰起头,仰望天空,什么时候会出太阳呢?
什么时候会雨停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好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狐狸的皮毛被浸湿的通透,冰冷河水接触到皮肤。胡五感觉身上的热量快要全都流失掉了。
他距离死亡好像越来越近。
胡五不甘心的借助树枝做垂死挣扎,但是树枝也在水中浮浮沉沉,他爬上去也没用,爬上树枝也还在水里。况且雨水总是将他从大树的枝桠上打下来。
什么时候天亮啊?
好想,好想晒太阳……
……
这场北地前所未有的大雨已经下的太久太久。
城市的河流早已负担不起水流的排泄了。
数不清的人,数不清的生物,正在盼雨停,等天亮。
大雨什么时候停呢?
……
漆黑的、哗哗声的世界里,从远处飞来一道光。
河水汹涌,浪涛澎湃,偏有个老道,借一枝芦苇,立在水上,手里举着一盏灯,从遥远的河的下流,逆流而上,飘然而来。
雨水不能沾湿他的衣角,狂风吹不动他的头发与衣袍,他脚踏芦苇行至河中,从背后抽出一把桃木剑,纵身一跃跳进汹涌的水中。
须臾,汹涌的波涛越发动荡,河流下面游过一星半点长蛇的影子。然后河水愈发动荡,似翻江倒海,激烈的浪涛撞击声在雨声哗哗的世界里有了一席之地。
而一豆灯火岿然不动,静静悬停在水面上,撒下十五的月亮一般柔和明亮的清晖。
水上声浪激烈,水下,人与长蛇斗的凶猛。
……
“这是五大门牵头搞出来的事。”
“他们怎么敢?!”
“阴间鬼神有意无意的默许了,或袖手旁观,或顺水推舟。”
“还有……城隍。最想要神道复苏的,是都城隍。”
“……”
“难怪。没有鬼神在背后支持,我说五大门怎么敢聚众祸乱人间。”
“都城隍……是何意呢?”
“……”
“老祖已经身下阴间,找东岳大帝要说法去了。”
“佛门道友那边,也去地府问地藏王要说法了。”
“福生无量天尊!老祖这一去恐怕折损阳寿。”
“福生无量天尊。”
有许许多多人在为这件事情奔走。
也有许多人在这件事情中消失了踪迹。
徐小媛爬到了屋顶上,在倾盆暴雨下冻得瑟瑟发抖,热泪还没流出眼眶,就已经被冰冷水流带走。
寺院里倒塌了很多的房子,苦苦支撑的道士和法师,又少了几个。
寺庙里本来有许多棵上年份的大树,虽比不得柳仙盘踞的那一棵参天大树,也是很高很大很老的一些树了,在暴雨中岿然不动的大树被柳仙折断了好几棵,和被柳仙摧毁的房屋一般,七零八落的倒伏在水里,只剩下朝天空支棱的枝桠叶子被雨水击打的声音。
还幸存的道士与法师坐在屋顶上。参天巨树上,柳仙盘踞在树上静静恢复精力。
人也好,柳仙也好,都很疲惫了。
也是从漆黑中飞来的一道光,宝光曜曜,梵音阵阵,撕裂哗哗的雨幕世界,破开世界的漆黑,不紧不慢,降落在泰半变成了废墟的寺里。
蹲在屋顶上瑟瑟发抖的大和尚见到佛光时便满面大喜,激动的扶着旁边人站起来,话还没说一句,屋顶湿滑脚下没站稳咕噜咕噜从屋顶了滚下去,‘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一群人扑过去救他。
佛光里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宝相庄严,对盘踞在参天巨树上的柳仙说:“阿弥陀佛。施主,回头是岸。”
柳仙昂头嘶吼,啸声使人震耳欲聋,暴怒的话语响彻在这片天地间,“我要化龙——谁都不能阻止我!”
老和尚悲天悯人,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梵音大起,一盏琉璃灯被老和尚扔出去,随之而起的是一支携千钧之力砸下去的金锡禅杖。
“咚——————”
这是一道绵长的、四散的音波。
刚从水里爬上屋顶的大和尚和他的道士、和尚同伴们还没在瓦片上站稳,忽闻此音,大脑如遭重击,‘噗通’‘噗通’……一群人下饺子一样的又掉进了水里。
老和尚上前,摸了摸被禅杖砸凹下去一块的柳仙脑壳,喟叹道:“真硬啊。不愧是千年的蛇仙,道行如此精深。”
“阿弥陀佛。贫僧为你超度。”
老和尚说。
他便在一处树杈上坐下来,阖目,平平静静的开始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