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则是在场几人没有一个是清闲的,不说须弥城的摊子还急需解决,便是这一整座实验室的愚人众和无辜的学者们也该赶紧带回城内,该定罪定罪,该静养静养。
幸好实验室里还有之前愚人众用来运送物资的车辆,这种车辆可不是什么马车,不过是些露天的板车而已。
弦月极力抗拒坐到这样的车上,一直想证明她可以自己行动,却还是被大家按着上了车,倒是温迪明明一点事没有,却也自然地跟了上来。
随意找来两个愚人众推着车,温迪悠哉悠哉地躺到板车上。
这边温迪还在想着,该如何委婉地开口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弦月就已经主动找他搭话:“风神巴巴托斯怎么会有空来须弥?”
智慧之神忘记了他,一个从未见过的普通人却能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真有意思啊。温迪没对弦月隐瞒他的推测,他坐直身体,看向不远处的纳西妲:“世界树,好像出了些问题。”
弦月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看着她平静的脸色,温迪不由得联想到当时自己在实验室突然感受到的那股熟悉的气息,会是来自她吗?
“可以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吗?”
“因为你是提瓦特最有名的吟游诗人?”
温迪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不再追问这个问题,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弦月一眼:“等哪天你想告诉我了,再对我说也不迟。”
此刻星空逐渐升起,月光下一行人就像沙丘上的蚂蚁,在地面汇成长长一队。板车咕噜咕噜向前滚动,微风徐徐吹拂着弦月的发丝,她看着头顶上的星空,竟是有些痴了。
见她似乎有心事,温迪没有打扰她,他拿着瓶酒从板车上一跃而下,找队伍前方的赛诺搭话。
“要下来走走吗?”
弦月猛地回神,艾尔海森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正好她确实坐得浑身酸麻,若不是怕同伴担心,弦月早就下车步行了。艾尔海森的手臂伸向弦月,想搀扶她下来。
弦月的眼神从他的右手上一划而过,她突然想到了实验室中那双手掌的热度,不知怎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摇了摇头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
夜色中吹起清风徐徐,弦月裹了裹衣服,走在沙漠之中。
每走一步,她的脚都轻轻陷入黄沙,沙砾像被惊扰的水面掀起波纹,漫过她的脚背。可迈出下一步后,曾与她短暂接触的沙砾又会重新回归亿万颗黄沙之中。
弦月就这样看着自己一步一步,与无数颗黄沙相识又分别,她像是玩心大起的孩子在踩水坑一样,故意把每一步都踩地格外重,可当她回头之时,沙漠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沙漠,自己故意留下的脚印并没有半分痕迹。
艾尔海森看着自己鞋上的黄沙有些无奈:“怎么突然……”说到这里,他止住了话头,只是低低笑了一声就别过头去。
弦月听到艾尔海森的笑声疑惑回头,这人怎么突然笑了一声,乐啥呢这是?
“心情好点了?”面对弦月的疑惑,艾尔海森没有为她解答的意思,只是带着一抹笑意问她。
晚风吹拂,他的发丝被微风轻轻吹动,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主人性格的活跃左右晃动。艾尔海森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他的神情很放松,仿佛刚刚只是随意至极的一问。
其实晚上的月光很冷冽,沙漠很空旷,无论如何都算不上良辰美景,可眼前的人只用一抹笑容就调和了所有孤独,倒显得此刻时光分外温柔。
心底渐渐泛起一阵让人措手不及的搔痒,弦月长长呼出口气,用抬头欣赏星空的动作躲开了艾尔海森的视线。
亿万星辰只是沉默地前行,不管地上究竟发生着什么样的悲剧和喜剧。
“你说,明论派的占星术它究竟是个什么原理?”
弦月也曾了解过,提瓦特人的命运闪耀在星辰之中,从出生开始,他们的宿命就已经注定,像是一本已经写完的小说,无论是否有人拜读,其中的结局都不会再改变。
“对梨多梵谛学院感兴趣?可以了解,但最好还是不要有转院的想法。”
弦月的本意并不是真的对这个学院起了兴趣,不过在想起命之座这个设定后的随口一问,可艾尔海森这么说,倒是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好奇。
“梨多梵谛学院怎么了?”她追问到。
艾尔海森一脸严肃地说道:“不够稳定。”
“啊?”弦月以为会听到什么压力大之类的回答,可万万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理由。
“既然要靠星象绘制星图,那难免会遇到天气不好看不到星星的时候,所以说,不够稳定。而且就业面也不如妙论派,生论派之类的学派广,也算一种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