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刘娘子酥饼铺,果然人多,元娘就数了钱给梨花,叫梨花去排队。他们姊妹三个在旁边的熟水摊子上一人要了一碗饮子等候。
这回是霜降掏的钱——就是早上三哥给她的那七个钱。
元娘的杨梅饮子,霜降的乌梅饮子,五郎的山楂甜饮子,一共是六个钱,还余一枚钱装在了霜降的小荷包里。
姊妹们等了一会儿,梨花就提着两个油纸包回来了。一包是六个梅菜肉馅儿酥饼,一包是六个香菇酱肉的酥饼。
元娘带着弟弟妹妹回去时。就见着苏氏在堂屋里,桌上还放着一些礼品:是四色点心,一包月饼一包糍粑,还有一条鱼,两斤肉,并一个小匣子。
苏氏见着元娘笑道:"可是不巧了,元娘女婿送了节礼来,才走不到一盏茶时间,你才回来,若是早些家来,也见上一面。"
元娘脸颊一下子就漫上两朵红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苏氏笑着把那个匣子递给元娘,揶揄女儿:"这下你来了,你女婿给你的东西,自己收着罢,白放在我这里占地方。"
霜降怂恿大姐打开看看:"大姐,我们也想看看姐夫送了你甚么东西。"
元娘嗔了霜降一眼,她自己也很好奇,就顺水推舟打开来。
里头是一对银丁香耳坠子。虽然并不重,但这一对银丁香也算是能有二两重——盖因花儿是重瓣儿的,比起其他银丁香大了一圈儿,底下还坠了一颗米珠。银丁香一般来说,最普通的单瓣儿,只需要八钱银子就能到手,可大姐夫这对,怕是少了二两银子买不着。
霜降很替大姐高兴,自从定了亲,姐夫和大姐一个东市一个西市,见面并不多,但看大姐夫借着送节礼给大姐送首饰,就足见他对大姐有几分上心。大姐这样好,她也希望大姐能和姐夫琴瑟和鸣。
罗云比元娘大一岁,如今帮着家里做生意,也能攒些钱。否则也就不能给元娘买这对坠子。
罗大娘子是按例准备的节礼,多的是他自己掏钱添补的。他喜欢元娘,自然就要给她做脸,叫她知道自己看重她。
可没成想来的不凑巧,元娘刚出门他就来了,他与丈母娘也没甚么可说的话,坐着喝了一盏茶就不得不离开了。
第8章
下午半晌,三郎就带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多是苏氏爹娘给外孙子外孙女的礼物,再有就是舅公苏三太爷给妹妹一家子的节礼。
苏三太爷比大苏氏小三岁,如今也是四十有七的人了,要说他自然还是惦记大苏氏这个二姐,但底下的儿孙们却不尽然。
都说表不过三代。如今也就是大苏氏姐弟两人健在,彼此惦记,等两位老人一去,后面的子孙们也就走动更少了。
苏氏爹娘兄弟则不同,苏氏还年轻,一家子骨肉都还健在,苏氏爹娘也惦记着女儿和外孙们,苏氏两个哥哥也惦记小妹。
苏氏阿娘苏秦氏给两个小外孙五郎和霜降一人做了一套衣裳,两个大一点的外孙则是一人一双鞋子。
苏氏看着就红了眼睛,她阿娘如今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做衣服鞋子又慢,可一年总是给她的每个孩子都做一两套衣裳。做工并不精致,但针脚细密,都是苏秦氏一片拳拳之心。
三郎又掏出一篮子的橘子,是大舅舅家种的,大舅舅特地挑了最红的一篮子叫他带回来。
"三妹五弟,快来吃橘子,大舅舅家的橘子是最甜的。"三郎一边说一边给弟弟妹妹一人塞了一个。
霜降接了橘子,她人小没有指甲,元娘就帮她剥开,姊妹两个一人一半,五郎拿着橘子却并不吃。三郎奇道:"这可奇了怪了,往日里有果子吃,你是恨不得喉咙里都伸出手来抓,今日怎么到矜持起来了?"
霜降就笑道:"三哥你不知道,今日大姐给我们买了花糕酥饼吃,五哥一气儿吃了三个酥饼五块糕,连午饭都只吃了半碗,如今还撑着呢!"
三郎忍俊不禁:"我说呢,敢情是撑着了!"
五郎愤愤:"三妹!"这个三妹,怎么老是揭他老底!
霜降跟他做了个鬼脸儿,可把五郎气的跳,偏他还撑着,这一跳撑着肚子,又嚷嚷着肚子疼。
苏氏没好气的给他揉肚子:"我说你就该!早说叫你少吃些,少吃些,点心饼子吃多了不克化,你偏跟个老鼠似的,一会儿没看住就是一块,一会儿没看住就是一块,明儿再憨吃,我就把这些都收到你大姐三妹房里去,管叫你一块也摸不着。"
五郎又嘻嘻笑着认怂。
"二嫂嫂,我来了,可有甚么菜还没买的?"周氏是个笑容爽朗的大嗓门妇人,人还没走进门,声音就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