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草草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喘着粗气站到两人身前。
“那个......”陈深知道自己提出的是一个不情之请, 他有些紧张地低下头, 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那个, 我可以在走之前看看他吗?”
陈深没有说名字, 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估计, 你可能见不到他。”唐糖转头看了苏浅一眼,眼神里露出不忍来, 她低下头声音越发小,“李响的问题有点儿严重, 已经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了。”
李响被查的事情唐糖原本是不想告诉陈深的, 在来之前她和苏浅也商量过到底应不应该告诉陈深的问题,但是到了最后她们还是一致决定, 这件事能隐瞒多久就是多久。
毕竟,感情已经不在了,再聊这些事也是徒增烦恼而已。
只是......唐糖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陈深, 忽然觉得自己隐瞒也是一种罪。
“这么严重么.......是啊, 他伤害的不止我一个......”
陈深眼圈迅速红了一片,他强忍着眼泪,在开口声线已经颤抖, “在我走之前我都看不到他了对吗?”
他说完这句话, 带着希翼的眸子从糖糖的身上转移到苏浅脸上,他见两人都迟疑着没有说话, 眼神里的光渐渐灭了下去,他后退了一小步而后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自嘲的笑来,“看来,是我想的没错。”
“也不是,现在只是配合调查嘛,等调查结束了自然就会出来了。”
唐糖最见不得别人难过的样子,她伸手悄悄拽了拽苏浅的衣角,疯狂暗示,“是吧,苏浅?”
“是...是吧。”
苏浅平日里最不喜欢这种哭哭啼啼的场合,她原本抱着肩膀在一旁充当一个吉祥物,却不想唐糖竟然为了安慰陈深拉着她一起说谎,她眉目含笑着看向唐糖,而后配合地点点头,违心道,“李响他只要没触犯法律,应该还能赶在你出国前出来。”
她说这话倒是也不算骗人,毕竟如果李响真的没犯事的话确实很快就能出来。
只是,从现在的爆料来看,李响犯事了,而且还不小。
站在角落里一直偷听的李野不自觉地握起拳头,尽管他在决定喜欢陈深之前已经做好了那人心里有李响的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陈深为李响难过时还是忍不住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明明他才是那个放弃工作,放弃未来,不顾一切带陈深走的人,怎么在那人心里他就比不上李响这个把他当做替身的人。
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地加深,手心里开始出现深深浅浅的血痕,李野站在墙壁的拐角处,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以为自己会是陈深的救赎,却不想在陈深眼里救赎永远都是李响而已。
“可是,我还没有和他说再见呢。”
陈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久病初愈的身子看起来更在单薄,他身上的病号FUU就像麻袋一样束缚住他的身子,空落落地仿佛一阵风就会吹跑,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伸出手取下脖子上的护身符递给唐糖。
“能帮我把这个交给李响么,这是我遇见他那天求的,很灵的。”
“好。”唐糖点点头,她郑重地放在口袋里收好,她知道这是陈深最后的那么一点念想,强撑着开了个不那么好笑的玩笑,“陈深,你可想好了,你这一走,李老板可就只有睹物思人的份儿了。”
是啊,睹物思人。
李野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他视线透过金丝眼镜死死地盯着唐糖手中的护身符,恨不得把那个东西直接盯穿,也死死地咬住嘴唇,控制自己不要 说出怨毒的话来。
李响,他这个烂人明明已经进去了,怎么还让这么好的陈深牵肠挂肚。
有那么一刻,李野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心理医生,而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精神病人--他从来没有想过短短几天,他因陈深而起的疯狂和偏执,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那我,先回去了。”
见唐糖把护身符好好地收起,陈深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刚刚到行为实属有些恋爱脑,陈深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指指病房门,“那我先回去了,李医生看不到我该着急了。”
苏浅微微挑眉,脸上露出几分不明意味的笑来。
医生盯着病人?这个李医生和陈深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呢。
“陈深,”唐糖又一次叫住那人,她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他好久,仿佛在确定那人过得是否安好一样,“你真的愿意跟李野走么,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