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
岂有此理。
任暄到底拿她当什么?
“不想让你暖床了。”林纾言猛地起身,一下子把整张被子都扯过来,不给任暄留下一角被子,全都盖在自己身上还不够,顺道还把灯给打开。
任暄懵了。
转眼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
听林纾言这意思,是不让她上床的意思吗?
任暄想试着能不能改变一下林纾言的主意,可一抬头,对上女孩子坚持的神态一时间没了话说。林纾言搂着全部的被子,紧紧地,遮得严严实实,任暄却能看出来女孩的脆弱不堪。
“好。”任暄轻轻呼出一口气,妥协道,“我去外面。”
“你安心睡觉。”任暄翻身下床,不带一丝的留恋,穿上鞋,没有片刻停留便出了门。
林纾言一人在开着床头暖灯的房里,搂着被子,没有松手。过了很久很久,林纾云渐渐地弯下头,把自己的下巴抵在漆关节上,隔着一层厚厚的被子,一点都不咯人,甚至是软软的。
没有任暄的怀里舒服,把人赶走的林纾言没出息地掉下眼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间接性地发疯挡都挡不住。任暄现在拿她当替身,林纾言不开心,说没有拿她当替身,林纾言仍然不开心。
明明任暄已经按着她所有的要求做了。
林纾言怔怔地落泪,脑子更空,要什么,不要什么,她自己都说不准。
她这是怎么了?
林纾言无比讨厌此刻的自己,心里更加清楚,连自己都讨厌的一个人,她又怎么奢望任暄能喜欢上呢?
林纾言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声音却被自己死死地压住,不让自己溢出一丝哭声。她忘记去听,也根本没有注意到,门根本没有关。
林纾言慢慢地被搂入到一个温暖的怀中,那个人连人带被子把她一起拥起来。
轻轻地抬起林纾言的脸,看着这张或美丽或生气或是奶凶凶的脸上泪痕交错,任暄心疼不已。
她后悔了。
后悔这几个月以来对林纾言的不管不问。
在自己不知道的几个月里,纾言是哭了多少次。是不是每一次都像这一次,找个没有人注意到的角度,连一丝声音都不会发出。
曾经任暄以为只要她耳目闭塞,能做到不听不看不问,便能狠下心来看着林纾言这位女主像小说情节中的那样走上断情绝爱,只冲事业线的女强人。
任暄高估了自己。
如今只是静静站在门前看着林纾言默默地流眼泪都如此难以忍受,倘若哪天林纾言真的用一双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睛看自己,任暄又会如何呢?
“纾言,”任暄的声音沙哑,用指腹轻轻地一点点柔柔地拂去女孩子脸上的泪水,她的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白瓷器。
“你不知道吗?女孩子的眼泪都是珍珠,不可以随便落下来。”
林纾言更想哭,可她不想真的在任暄面前掉眼泪,便竭力撑着,甚至想回头躲开。但是刚才的哭泣声似乎夺走了她全身的力气,林纾言动弹不了。
“你看看我,”任暄故意找些轻松的话题,刻意地想要回避这些不开心的话题,“暖床没人要,现在都要沦落到睡沙发。”
林纾言当然是半点没有觉得轻松,身子依旧紧绷,僵硬地随任暄抱着。
“我是说,”任暄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我睡沙发都是应得的,这个就叫做,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纾言不要为难自己,要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别人?林纾言的眼珠子不停转动,任暄这意思分明是让自己找她麻烦。可是找任暄的麻烦……
林纾言没来得及细想,任暄松开双臂,“等我一下。”
林纾言便乖乖等着,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一样地坐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似乎有水流动的声音,林纾言侧耳倾听,不仔细,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听得再真切些,距离有点远。刚想往外面的床边挪动,任暄已经端着盆进来。
林纾言的身子绷得直直地,这下是一丝也不敢再动。
盆放在床头小柜上,林纾言的目光随着任暄移动。
她看到任暄把手伸入冒着热气的盆中,从里面捞出一条毛巾,看着任暄仔仔细细地把水拧开,然后,像她走了过来。
热腾腾的毛巾捂在脸上,很舒服,是特别的舒服,水温刚刚好,等到任暄稍微加了一点气力擦脸,林纾言舒服地要哼出来。
“伸手。”任暄道。
林纾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