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共事过的朝官,任谁都想得明白此次王驿的回归无非是平地惊雷,凭他的政治才能翻身只是迟早的事。
面上即使再温和敦厚,能官至宰相且处理起朝政刚柔有度的人又怎会在不明立场的情况下自露阵脚?抛砖引玉,都清楚的道理。
“不知王大人可还记得当年大皇子一事?”
王驿沉思几瞬,脑海里似是缠了密密麻麻的网络,“有所耳闻,当时忙得焦头烂额,倒也没怎么关注,还是定居之后才知晓一二。”
姜贺默了默,凝声说道:“真要说起来,也是感慨万千,撇去其它大事不说,这件事对今后的局势影响颇大。”
“煊殿九岁那年,出手将大皇子打得半死不活,还不待圣上发话,大皇子便已突发心疾病逝,惋惜之余,年少的煊殿也成了众矢之的,天下声讨,若不是煊殿生母熙贵妃以死相护,还不知是怎样一番境地。”
熙贵妃?王驿像是听到了什么骇天奇闻,不可置信地惊声反问:“姜大将军可记清楚了?”
他怎么记得在江南见过啊?还以为是出宫了。
姜贺奇怪地看了眼一向稳重此刻却难掩急迫的王驿,“这怎会记错?消息流传不广,但还是准确的,再说了,也就是煊殿的生母能做到这般,王大人对此怎会疑虑颇大?”
王驿闭了闭眼,沉默,脸上的神情忽明忽灭,姜贺也不催他,只悠哉悠哉地品茶。
良久,王驿似是下定决心地睁开了眼,双目清明幽邃,“或许是下官记错了,您继续。”
姜贺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又是一副神态自若的王驿,也不多问,“近些时日,君太尉的人已经盯上了本将军这边的盛卫军,三皇子从江南功成归来,大有立势之象,然东宫之争早已今非昔比,不知王大人有何想法?”
树大招风,只要有让大部分所需之人趋之若鹜的筹码,那么必然逃不开一个站队,不然两头都是得罪,彼时招引祸水也是棘手。
最主要的是,之前为了找柔儿私自动用了盛卫军,已是以公济私,一旦被君太尉查出了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他已经不能再清闲旁观这势力盘点了。
王驿沉目将视线定焦在热气缥缈的茶面,“煊殿应是无意太子之位,不然早就稳居东宫了,大皇子一事的舆论本就是两极分化,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影响是有的,但定然不会是决定性障碍。”
“下官力量虽然微小,但与姜大将军,应为同道中人,姜姑娘与煊殿若有朝一日喜结连理,姜大将军可莫要少了下官这一口好酒啊。”
姜贺欣然,手托茶盏敬请,“那是自然,王大人,请。”
王驿回敬。
饮茶时,姜贺垂下的眸子幽沉闪烁,他的考量是,以煊殿如今的地位,任哪个皇子日后登基都是忌惮三分的,圣上爱子,出类拔萃倒也说得过去,可别个同为竞争者的皇子们可就不好说了。
若柔儿决心要与煊殿在一起,那么无论是从长久的安稳来说还是保护来说,助煊殿稳居东宫之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后宫佳丽三千,可能会是柔儿不得不面对的了,本质上,姜贺是不愿的,一来是非多,容易受委屈,二来,他们之间的有些美好怕是要破碎了。
至于怎么样,到底还是要看煊殿自己怎么想,真要无意皇位,以他的才智,也绝不会让人撼动半分以至于威胁到自己头上。
……
第94章 没有拆穿她
姜怀柔出神地看着在舒适的兔子窝里呼呼大睡的四爷,再过几天她就该回魏远山了,不过在此之前定是要拿回属于他们夜氏王族的玺印,这样才能调动青洲前朝的军队。
只等慕容凌夜的消息了,彼时小舅舅也会前来嘉宁,也正因如此她还不能离开京城,寻找王治和乐安公主身边伺候的嬷嬷一事有爹的帮助想必很快也会水落石出。
知书端着打扫用的水盆进来擦拭置物架,见姜怀柔盯着四爷发呆还以为是她无聊了,就把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讲了出来:“小姐,奴婢刚才听到了一件奇事,还挺令人唏嘘的,您要不要听啊?”
闻言,姜怀柔晃了晃脑袋起身伸了个懒腰,饶有兴味地懒洋洋说道:“听听呗。”
又拿起鸡毛掸子也打扫起来,知书慌张要拦着,却也拗不过,只好顾着擦桌子的活儿说道:“小姐还记得之前在宴席上见过的君太尉孙女君语清吗?”
怎么又扯上君语清了?姜怀柔一听便没了兴趣,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记得,怎么了?”
知书:“听说君太尉知道她在江南惹的是非之后大发雷霆,让她禁足反省,谁知第二日丫鬟去送吃食却发现人不见了,至今还没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