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的抚州祁府门口。
骆子衡如释重负地从马车上下来长舒一口气,耳根清净的感觉,真好啊!
“骆大人,您杵在这作甚?快请进呗。”
乍起的熟悉声音,骆子衡下意识地低声惊呼往后一跃,忙受惊地拍着胸脯眼含埋怨地说道:“祁夫人走路怎地都不带声啊,走吧。”
祁都神色紧张地拉过祁夫人,“夫人,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这都第三天了,咱们府门前怎么没有动静啊?难道蒋少卿在里面抄家伙等着了?”
祁夫人没好气地睨瞪他一眼,直直地往前走,连带着拽着她胳膊的祁都也被踉跄一下带着往前走,“就是没动静才对劲!”
走至府门前,看守的小厮注意到来人,拱手恭敬道:“老爷,夫人,蒋少卿的人刚刚来报,突发案件需蒋少卿亲自紧急处理,二三日之内不会回来,也让给您带句话,既然推迟了二三日,若您还不提供可靠线索,让线索断了,就让您……”
小厮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由停住了,祁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嘴角微抽问道:“让我怎么?”
小厮吞咽一口唾液,垂头快速说道:“让您吃不了兜着走,兜不了一个平底锅轮飞您。”
三人石化。
骆子衡满头黑线地阔步走进祁府,一边骂骂咧咧:“这个蒋云,没大没小,简直胡闹,果然还是年轻!”
祁都轻叹一声,无奈望天,“夫人啊,你说,我算不算是无故扯灾祸啊?若线索断了,我也尽力了,蒋少卿都查不到的事情,单凭我一个什么也不知道,完全不相关的局外人又能有何办法?却偏偏赖上了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感情至深地牵起祁夫人的手,泪眼汪汪,“夫人,跟着我,你后悔吗?”
祁夫人微微一笑,垮下脸一把嫌弃地拂开祁都,祁都这厮,竟还“弱柳扶风”地差点跌到地上,委屈巴巴地咬嘴唇,却又丝毫不失男子气概,拿捏的刚好。
一时间,祁夫人想骂他都有些骂不出口。
祁都见此,心下暗自嘚瑟,哼哼,这可是他多年来练就的独门绝技!火候掌握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夫人肯定会心软,嘻嘻。
若祁夫人知道祁都这个所谓独门绝技,只能说,好大一朵白莲……
不过,事实往往出乎意料,祁都后脖子凉凉一缩,呲着牙勉强一笑,脑门直冒冷汗,“夫人,你这么看着我是做什么呀?”
这比磨了九九八十一次的快刀都要锋利百倍的眼神,他,甚是熟悉。
祁夫人眼睛幽幽地泛着冷光,意味深长地眯眼笑着靠近祁都,压低声音说了句。
“有外人在,别逼我扇你。”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分分钟快速挥舞着胳膊,脚下如踩风火轮似的一溜烟跑了,“夫人,我还有事!”
祁夫人:……
现在的情况是,“骆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有想到蒋少卿突然有公务要办,您看是下官安排上好的马车送您回去,还是暂时先在下官的府上住下?”
骆子衡也很复杂,咬咬牙眉头微皱,赶路都要那么久,他要是回去,岂不是尽是来回奔波了?可他要是不回去……
他的那些宝贝,美容泥膜,芦苇皂,痒痒挠,特制香味的泡泡液,怎么办???
罢了,不过几日,他忍忍就是!
面色如常地假意斟酌道:“既然蒋少卿二三日便到了,那我也就不再来回奔波了,就暂且在祁大人府上住下吧,麻烦祁大人了。”
祁都摆摆手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见此,骆子衡心里不屑地轻哼一声,对祁都的鄙夷只增不减,看来这人,他是没选错,障眼法足够了,跟个二傻子似的,容易糊弄。
只想着如何让蒋云相信他,却不想着前因后果思考关联,连是不是被人坑了都不知往这上面想。
想罢,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若有所思地凝声道:“不过,怎么蒋云就偏偏盯上你不放了呢?这倒不像他的风格,据我所知,他不是一向有证据火速彻查结案,雷厉风行,无证据便翻天覆地找,也没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揪着一人不放啊。”
总不可能是这个蒋云犯蠢吧?手头上结了好几件大案的人,脑子差不到哪里去。
祁夫人眸光一深,正想着如何消除骆子衡的疑虑,就见祁都突然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惊恐又含怯地垂头面向绣工精致的红地毯,“骆大人,下官惶恐啊,现在担惊受怕地,看见蒋少卿就想逃,腿都打不直,生怕顺带被揪出什么差错来,下官是又心虚又煎熬啊,还请骆大人一定要多下些心力,救救下官啊,下官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