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变了,我已经看不透你了。”
她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梁衡瑞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再也抓不住她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固执的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呢,认为自己可以看透一切,运筹帷幄。
五岁时,母亲变得疯疯癫癫,骂他是孽种,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留在这深宫蹉跎一生,后来她在一个寂静的清晨,自缢于房梁之上。
还记得他推开门看到那双晃来晃去的脚时,他一时间楞在了那里,好半晌才拔腿往外跑,也是那天,他遇到了她。
从前他一直以为,昭昭是那种需要人时时刻刻呵护着的人,所以他将她当做易碎的珍宝一样照顾,可后来他才知道,昭昭不是那样的人。
她可以是山崖间开出最坚韧的花朵,可以是经历风雨依然保持良善之心,也可以是敢爱敢恨的女娘。
不是她先弃他而去,而是他没有珍惜她。
“昭昭!”
床上的梁衡瑞猛地睁开眼,闻妱被他惊醒,看到他醒过来赶忙过去:“殿下,你醒了。”
从那冗长的梦境中挣脱开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看向闻妱:“我睡了几日?”
“殿下已经昏睡了三日了,若是还不醒......”
他听到闻妱的话挣扎起身,听到闻妱的话就要下床,闻妱慌忙拦住他:“殿下,你的伤还没有好。”
“无碍,如今局势紧张,本王要时刻盯着。”
正在此时,小平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尚书令大人回来了。”
“让尚书令大人去正殿等候。”
第143章 有没有为你自己活过
梁衡瑞坚持,闻妱也不能再说什么,给他换好了衣裳扶着他去了正殿。
李成穿着一身布衣站在正殿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了身看去。
“你这是?”
他看着他这般虚弱的模样,定是受了极重的伤才会这样的。
闻妱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他对着闻妱说道:“你先退下吧。”
她知道两人有要事商讨,也很识趣的走了出去,还给两人带上了殿门。
“殿下......”
李成坐在他对面喊了一声,除了这一声殿下,其他却是再也喊不出来了。
梁衡瑞的手撑在一旁的桌子上,他看向李成问了一句:“先生在兰州可有什么发现?”
“先说你的伤。”
李成的面容冷了下来,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倒是让他更好奇是谁能伤了他了。
梁衡瑞低下了头,闭了下眼睛,继而缓缓开口:“我把昭昭带到了汴京。”
“什么?!”
他的话刚落下,李成就站了起来:“你!”
嫁给北庭王的是昭昭不是梁淑仪,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同样他也知道昭昭对于梁衡瑞有多重要,但是他曾经跟梁衡瑞说过,鱼和熊掌都不可兼得,如今看来他倒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了。
他走到梁衡瑞面前,语气渐渐严厉了起来:“显允,她已经是北庭的王后了,你为何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先生,放下二字说出来何其简单,那为何您如今还是放不下秋先生。”
梁衡瑞抬起头看向他,听到熟悉的名字,李成别过了头:“纳兰是为了追寻他心中的大道。”
“什么狗屁大道,先生,你不也在自欺欺人吗?”
“秋先生为何而死,不过也是受昭城牵连,受端齐太子牵连,不然他何以要以死证清白?”
一连两个追问,李成退后两步坐到了椅子上:“不,纳兰是为了......”
“先生,够了,我自会为恩师报仇,你今日也累了,不如我们改天再聊吧。”
说罢,梁衡瑞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小平子走了进来搀扶住了他,只听得他对着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送尚书令大人回府。”
“是,殿下。”
李成起身看着他缓慢的步伐,本来想跟他讲讲兰州的事情,没想到又是因为纳兰秋不欢而散了。
小平子扶着梁衡瑞一步一步的往下走着,而梁衡瑞看着这座寂静空荡的宫殿,心中却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他没有说错,所以为什么他们都不理解他?他只有站在权利的顶峰才可以拥有一切!
飞雪恣意的在路上奔跑着,兰达环着昭昭笑着说道:“还有三日我们就能到漠北了。”
这次他一定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昭昭挂念着他的伤,担忧的开口:“你的伤,当真不打紧?”
那日他从暗道出来后,她看到他的胸口湿了一片,等他们逃出汴京城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些都是血迹,可把她给气坏了,气他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