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暮楠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事现在汴京已经传遍了。
“是梁丘!不是梁衡樾。”
荣锦年见她想转身离开,急急的拽了她一下,她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要不是熟悉她的为人,还以为她青天白日里的说胡话呢。
她拉着楼暮楠就要往外走:“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楼暮楠被她拉着一直走出了院门,她伸出手拉了她一下:“阿年,阿年,我知晓了,你慢点走。”
她被荣锦年拉到了一处看起来破败不堪的院子处,荣锦年停下了脚步,只听那紧闭的房门内传来一阵重重的咳嗽声,然后一道声音传来。
“朕要见梁衡樾!”
楼暮楠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顿时眼睛都睁大了一些,原来第一日她来到昆仑别苑的时候,竟是没有听错吗?
那梁衡樾为什么要举行国丧,背上了弑父杀君的骂名,却把梁丘转移到了昆仑别苑?
“你听,我没有说错吧,今日我本来是跟青竹来找些适合的土壤,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阿楠你说......”
荣锦年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楼暮楠愣在那里的样子。
“阿楠,阿楠?”
楼暮楠的耳边已经听不大清荣锦年的声音了,她看着面前这处破败不堪的院子,院中杂草丛生,只留出了可以供人走过的一条石板小路。
而紧闭的房门内,还有梁丘骂骂咧咧的声音,他似乎也是没了力气,声音断断续续,偶尔还有几声咳嗽声。
“阿楠,你干嘛去?”
荣锦年看着她往前走的样子,把她拉住,没想到楼暮楠却是转过头笑着对她说道:“阿年,我进去一趟,你们先回吧。”
说完,她挣脱了荣锦年拉着她的手,走入了院子中。
距离房门越近,越能听清楚梁丘的声音,噗通一声似乎是他摔倒在地的声音,楼暮楠不急不缓的上前推开了房门。
外面的日光照进来的时候,倒在地上的梁丘眯了下眼睛,门口站着一个人,看身形倒是一个女子,他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可是身体实在虚弱到了极致,只能问出一句:“是谁?”
“陛下不认识臣妾了吗?”
楼暮楠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药味和一股难闻的气味,她伸出手扇了扇,这才低头看向梁丘。
地上的梁丘听到她的声音,一时间只觉得窘迫,她身上虽然不再穿着那般华贵的衣裳,可是却干干净净,而倒在地上的他,狼狈不堪。
“出去,出去!!”
他伸出手指向房门,声音大的厉害,似乎想通过这样的喊叫让楼暮楠能够退出去。
楼暮楠靠在房门上,看着地上这个已经生出白发,犹如迟暮老人一般大声喊叫的男人,她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竟是白高兴一场。”
梁丘艰难的爬到了床边,他靠在床边,重重的喘着气,听到她的话,他猛地抬起头看去:“你就这么希望朕死吗?”
梁衡樾虽然派了人来照顾他,但是终究没有王山照顾的仔细,导致他现在蓬头垢面的,看向楼暮楠的时候竟然活脱脱像是一个厉鬼。
“是啊,嫁给你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在想你怎么还不去死!”
楼暮楠情绪激动的吐出这句话,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话说完后,才稍稍平复了些:“本以为你死了,我也没有能够报仇的机会了。”
“苍天饶过谁,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梁丘,你说这是不是你活该?”
之前她为了楼家已经隐忍了许多,如今楼家不在了,世人也知道梁帝早就入葬皇陵了,她也可以将他曾经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千倍百倍的奉还给他了。
“阿楠,二十多年了,我封你做了皇后,将我们的孩子立为太子,给了你无上的荣光,你为何还是不能放下?”
梁帝看着平日里那个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如今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一样,她卸下了在梁宫的伪装。
如今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翻涌着蚀骨的恨意。
“我想做的只有淮南候夫人,如果不是你让人将我灌醉,用如此不光彩的手法逼迫我父亲将我嫁给你,我又何苦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楼家是百年世族,楼老太傅是当世大儒,门下弟子众多,为大梁输送了一批又一批的朝官,先帝怕楼家起了外心。
一直不愿意让楼暮楠嫁入皇家,正巧楼暮楠与淮南候之子楚怀泽两情相悦,先帝便为他们赐了婚,如果事情都圆满,她此时也应当跟楚怀泽恩爱非常了。
但是没有想到梁丘竟然在宫宴上灌醉了她,毁了她的清白,还让那么多人看见,先帝无奈之下只能赐婚让她改嫁给梁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