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理小玲遗物的时候，孙燕一夜白头。
此后的四年中，小慧年年荣获奖学金，各种荣誉证书摆满了她们在城里的新家。
小慧每天都会对着姐姐的遗像说话，然后晚上会梦到姐姐安慰自己，为自己排疑解难。小慧觉得姐姐一直在她身边从未离去。
但是孙燕不论抚摸着遗像流了多少泪，都没有一次梦到过小玲。久而久之，她常常看到小玲的幻象，对着空气说话。为了安慰妈妈，小慧有时还会打扮成姐姐的样子用姐姐的口吻和她说话。
这天，浅若雪又在雪月殿中查看着幻世镜。
“孙燕好像很想你，要不你也给她托个梦吧。”龙翊翎心软了。
“她是想我活着给她当出气筒吧？”浅若雪不屑一顾地说。
“可是我看她是真的后悔了。”龙翊翎严肃地说。
浅若雪冷笑一声。“活着的时候你视为草芥，死了之后你视作珍宝，这样的深情我要来何用？”
“好，不给她托梦。等小慧寿终正寝，我们把她领到神界来，渡她成仙。”龙翊翎搂着浅若雪的肩膀说。
“说来也怪，我凡间的事都想起来了，下凡之前的事却还是想不起来。”
“可能那是你最痛苦的记忆所以想不起来。”龙翊翎望着妻子靠在自己怀中的脸轻柔地说。
浅若雪忧愁地说：“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我凡间父亲的魂魄，整个鬼界我都找遍了。”
“难道他没死？”龙翊翎大胆猜测道。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下葬。那天晚上孙燕拔了呼吸机之后他就不行了，我想救他可是孙燕力气太大了。我也希望他没死，但是实在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该不会也是到凡间历劫的，不是神界，可能是凤族或者精灵族，又或者是仙山上的散仙……”
“他不是。如果他也是历劫的，我会有共鸣，产生心灵感应。”
“那是不是你在枉死城的时候没找仔细？”
“在我之前最新的冤魂也是五年前了，跟我爹不沾边。”浅若雪思索道。
这时天帝咳嗽的声音传来。“是谁在背后说我？”
“爸——”浅若雪撒娇地嘟着嘴摇晃天帝的手臂。“我说的是凡间父亲啦。”
“以后那个凡间父亲你只能叫义父，知道吗？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天帝用食指刮了刮浅若雪的鼻子。
“知道啦，爸爸。”浅若雪活泼地笑着。
这时两个小公主跑了进来，手里各握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
“妈妈，你看我和姐姐摘的哪束花更好看？”怜儿把花束伸向浅若雪。
“我更喜欢可儿摘的这些。它们都是浅色系的花，这朵小百合开放得正好。你那些花姹紫嫣红的，有的还是花骨朵，含苞待放就被你摘下来了。”浅若雪温柔地说。
“妈妈偏心，明明我也用心摘了。”怜儿娇嗔道。
浅若雪摸摸怜儿的头说：“好了好了，怜儿摘的花更好看，只要是你摘的我都喜欢。”
可儿有些不乐意了。“妈妈，你总顺着她。”
“好了好了，都好看，妈妈都喜欢。”浅若雪张开双臂，两个小女孩跑进妈妈怀中。
对于神族，七百岁才算成年，二十四岁的天神心智仍是儿童。
忽然，浅若雪痛苦地用手指按住自己的额头。两个女孩吓得忙把妈妈扶到床上。龙翊翎急切地问浅若雪怎么了，浅若雪眉头紧锁冷汗直冒沉默不语。
第25章 记忆苏醒
龙翊翎让两个孩子先出去，随即施法检查浅若雪的元神。
“你的记忆要苏醒了，那些最痛苦最不堪回首的记忆。我阻止不了，我什么都帮不了你。雪儿，今天是可儿怜儿的生日，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日子。我以为这次历劫已经失败了，一切都过去了，为什么你终究还是要记起一切，还是要飞升上神。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龙翊翎握住浅若雪的手，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姐妹花哭着来到大殿上向天帝求助，天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赶往雪月殿。
奏折的第一行写着：魔界近日出现大量魔兵，实力不容小觑，恐即将攻打神界！
天帝急匆匆来到雪月殿中。此时浅若雪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正如二十四年前的那天。
“看到没，你们妈妈生育你们那一天就是如此痛苦，你们以后还问我为什么不给你们过生日吗？”龙翊翎疾言厉色地对女儿们说。
“我们再也不过生日了——”双生女不约而同地大哭起来。
此时浅若雪停止了惨叫，神色变得安详。
“这是我见她太痛苦，施法让她好好地走。”天帝拭泪道。
浅若雪一瞬间停止了呼吸，然后胸部又恢复正常起伏，她慢慢张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