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
“只怕会危及王爷的安全。还是给些银两,打发他离开为好。”
白衡英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神试探了宗辛一下,顾羲凰站在一旁很自然地避开了他二人的目光。只听白衡英的语气强硬了两分,说道,“如今王府里的事我竟是一件也做不得数了,不过是要收留一个流民,也是不妥么?”
宗辛叹气道,“若王爷执意要如此,我只能先去调查一番他的身世背景,暂且收留他就是。”
白衡英很是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向戚廖凤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人姓戚,名唤勇延。”
“戚勇延,倒是个好名字。昭熙君意下如何?”他将目光转向顾羲凰的身上,发现她脸上神情依旧。
“王爷觉得这名字好,自然是好的。”说完她对着白衡英轻轻一福道,“多谢王爷收留了一个苦命的人,希望京城的风雪不会再侵蚀他,能给他一个安身之所。”
回到王府,白衡英送顾羲凰回到了别院,自己则回到书房,将之前没有对弈完的棋盘端了出来,一个人对着棋盘上的棋子发呆。不一会儿就见宗辛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新沏好的茶。
“都安排好了?”
宗辛将茶放在白衡英手边,自己则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回道,“安排好了,请了郎中来,看了看他身上的冻疮细伤,也开了药膏,只说休息几日就能恢复。”
白衡英端起茶盏,拨弄了两下,问道,“郎中可说了那伤是否是新伤?”
“问过了,只说是新伤旧伤都有。所以王爷是怀疑这个人的身份,所以才要将他带入王府的么?”
白衡英轻笑两声,饮了口茶,抓起桌上的棋盒,手指在黑色的棋子间来回拨弄,“我只是觉得有些凑巧,那么多流民百姓,偏偏有这么一个人在王府附近卖身葬双亲,偏偏被昭熙君看在眼里,生出许多怜悯之情。总觉得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出戏,凑巧得让我心中生疑。”
“可是王爷你对昭熙君不是已经……”宗辛的话不敢说完,只是抬眼打量着他的表情。“怎么还会对她生了疑心?”
“我对她……那是另外的事,但她身上的确有诸多可疑之处,难道我像是会为了儿女之情而耽搁大事的人?”
宗辛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思索一番,偷偷笑了一下,回道,“王爷说的有理。”
白衡英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盯好他,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回禀。”
顾羲凰回到房间,只说自己有些累了,就打发了素荷离开,她拉好床榻周围的帏帐,将自己隐藏其中。
回想方才遇到戚廖凤后白衡英的一言一行以及看向她的眼神,总觉得他似乎对这件事有了怀疑。难道是自己在马车上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话,亦或是刚才在看到戚廖凤的时候她的神情出卖了自己?她来回反复回想着刚才的一切,自己已经尽量避免和戚廖凤的眼神接触,就是害怕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眼神会暴露他们的关系。仅凭白衡英对她底细的掌握,他不应该能联想到那么多事。
她翻了个身,难道是过于巧合?
遇见戚廖凤的契机,还有她在马车上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难道是这些令他生疑?她有些不满地叹了口气,若真是如此,倒是她自己多此一举弄巧成拙了。
她微微皱眉,想着明明之前在城门口时他二人还在为感情的事各怀心事,如今只是因为戚廖凤的出现,又再度各自怀疑起来。果然帝王家深不可测,哪里会有什么真情纯爱。事到如今,戚廖凤既然已经入了肃王府,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凭戚廖凤与她的默契,大约已经读懂了她刚才的意思。
想了许多,她觉得有些疲惫,打算小憩一下。闭上眼睛,却觉得心下空落落地有些郁结难舒。她说不清楚这番情绪从何而来,只是感觉愈发烦躁,甚至没来由地讨厌起白衡英来。最后只将被子一蒙,气闷地躲了起来。
顾羲凰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素荷备好了晚膳特来叫醒她用膳,她因为白衡英的事耿耿于怀,只看着桌上的饭菜没什么胃口。
“姑娘觉得这些菜式不合口么?这可是王爷差人特意送来的。其间我说姑娘还睡着,他们便等到姑娘醒了才送来的。”素荷这话原本是想着讨她的欢心,谁知她听到是白衡英送来的,心情更差,只黑了脸坐到一旁捧起了兵书。
“我没什么胃口,都撤下去吧。”
素荷不解,明明白日里两个人还是有来有往地一同出了门,怎么回来之后竟多了几分嫌隙。“姑娘,这些菜式都是你平日里喜欢吃的,我想王爷应该是特意着人准备的,不如……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