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英满脸的为难，低声说了一句，“母后，这事就不要在父皇面前提起了。”
白伯安听后笑道，“怎么？在父皇面前不好意思？紫微你今年已经十七岁，按照惯例是该为你选一位王妃的。只是眼下还没有哪位名门淑女能配得上你，我疼爱你母妃，自然也想把最好的留给你。虽然正妃暂时还娶不得，娶两位侧妃还是应该的，也不要辜负了你姨娘的一番心意。”
“儿臣谢过父皇美意，但王府已经有不少侍妾服侍儿臣，再添两位侧妃的话，只怕王府要不得安宁。儿臣还想去西北游历见识一番，不如请父皇留着这份恩典，儿臣以后一定会求父皇降下这份恩典的。”
白伯安笑着点点头，与安贵妃相视一眼，一家三口倒是比雀宸宫里要温馨不少。
午后安贵妃送走了白伯安，与白衡英两个人坐在后花园的藤架下乘凉。她手中摇着绢扇，示意身边的人退下，目光转了又转落在白衡英的身上。
“母妃配合你演了这样一场戏哄骗你父皇，你可愿告诉我其中的原因。”
白衡英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对着安贵妃跪拜，说道，“儿臣不孝，让母妃与我一同犯这欺君之罪。”
安贵妃没有立刻让他起来，而是缓缓说道，“你既提前吩咐少虚去找了他母亲来做这说媒的事，有证有据，这件事便算不得欺君。只是紫微你如此算尽，到底是为了什么？”
“母妃可听说近日京城中那件沸沸扬扬的大事了么？平威将军府的姜文彬打死了祁王独子白衡湛，为防止被卷入无端的纷争中，儿臣只好暂时躲在母妃宫中了。”
安贵妃摇着绢扇的手停了下来，目光锐利地扫向白衡英，只是他跪拜着又低着头，没有对上她的目光。她整理了一番神色，站起身走到白衡英的身边扶起他。
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安贵妃在他耳边小声问道，“那个位置，你果然也是要的吧？”
他低下头，轻声回道，“母妃难道不想要么？”
安贵妃笑了笑，拉着他的胳膊两个人走回方才的位置，说道，“我一直以为你不曾想要的，毕竟你从小是跟在太子身边长大，与他感情颇深。而且你这些年小心谨慎，甚少与朝臣联络，就连你父皇都觉得你难堪大用。原来不过是你在韬光养晦罢了。”
“儿臣一直不敢告诉母妃，是怕母妃为我担心。而且这皇城之中危机重重，若儿臣早早表现出那份心思，只怕母妃这里也不得安宁了。”
“难道你以为如今的羽华宫就安宁么？若不是你父皇处处周全，只怕我也是要受些苦的。你这些时日留在宫里也好，陪母妃说说话，姜家的事你最好不要去碰。”
白衡英会意点了点头，他就是不想沾染这件事才选择住在宫中，当几日闲散王爷，等风波过去了再回到自己的王府。他扶着安贵妃重新坐下，看着藤架缝隙间投下的日光满地斑驳，或许这就是如今姜家的现状吧。
白衡修带着太子妃柳氏一起坐着马车回程，马车里他神色严肃不言不语，柳轻璇与他成婚多年，早已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正在为姜家的事烦扰。
柳轻璇是南祁郡主府的嫡长女，父亲柳志远虽无官职却有爵位在身，书香世家清流门第。当初白伯安为白衡修择选这门亲事看重的正是柳轻璇的出身，可姜妤珊并不喜欢柳轻璇的娘家，认为南祁郡主府没有官职，不能为太子提供帮助，是以有些轻待于她。好在白衡修并不在意这些，他与柳轻璇夫妻恩爱，处处袒护于她。但这次的事因为牵扯到整个姜家，白衡修并没有告诉柳轻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不想让柳家牵涉其中。
白衡修叹了口气，手扶上额头，眼睛瞟到柳轻璇身上，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今日入宫，又让你受母后的委屈了。”
柳轻璇覆上他的手，回道，“殿下说什么呢，母后是我的长辈，训诫于我并无不妥。而且我也知道最近姜家出了些事，母后和殿下都为此烦忧。”
“轻璇，这件事你不要管，就当作不知道。”白衡修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手中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姜家的事是姜家人自己惹下的祸，你不要让你的娘家为难。就算这次你们柳家出了力，也只会惹祸上身，惹人猜忌。”
第20章 星星之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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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三，平威将军姜如海从边境一路风尘仆仆回到京城，他身上甲胄未褪，未及回府便脱下佩剑跪在皇城门口叩头请罪。正值朝会时分，议事殿外侍卫宫人的闲言碎语也传到了朝臣的耳中。虽然整个朝会上并无人就此小声议论，但每个人都心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