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四岁的模样,正是好哄骗的年纪。
“那,咱们来捉迷藏?”
远处角落站着个独眼的瘦汉,唯一剩下的那只眼只成一条缝隙,像蛇信子似的缠向这边。
阿英一个哆嗦,红着眼蹲下对小女孩道:“谁赢了,就给谁买香香。”
“买香香!”奶团子开心地转个圈,开始踉踉跄跄搜寻着躲藏的方向。
小腿短迈向柱子后方。
房门唰的一下被关上了。红红粉粉霎时不见,只留一片沁人心骨的漆黑。
喘不过气。
“乖囡!”阿英一声凄厉地呼喊被重重关在门外。她似乎被人捂住嘴巴拖走了。
奶团子害怕地转过身,圆圆的眼里涌上两包惶然的泪花。
一个身影向她压迫着缓缓走来,细瘦的影子被拉的越来越细,越来越长。直到将她完全笼罩。
猛然间,一个漆红漆红的麻袋罩住了她的脑袋。
紧接着呼吸一窒,仿佛泥沙入喉,肺部撕裂爆炸。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好似黑白无常拿着写着“一生见财”和“天下太平”的白幡在她耳端轻唤。
下一瞬,长丝触角的恶鬼流着涎液剖开了她的胸腹。
汩汩鲜血从奶团子口中留出,她脑袋一歪,面部红肿黑紫,睁着圆圆的眼睛,若无生气。
这奶团子的脸,居然一下变成了姜桃的模样。」
……
几日后,清晨。
“姜小姐好些了吗?”
赵侃从城中搜寻归来,放下挂刀问道。
“已经可以下床了。”禾雀喂好了鸡鸭鹅,擦擦手答道。
鸭鸭、白哥儿、松子乖乖吃着食,彷佛知道这几日的低沉气氛一样,既不乱叫,也不扑棱着翅膀打架了。
“还是没消息吗?”禾雀问道。
赵侃接过茶杯,郑重道谢后方才接过道:“没有。”
赵侃肃然的面庞之中也涌上一丝奇怪,“此人仿佛就此蒸发了一般。”
“包括你们说的他那个表弟、那位友人,全部不见丝毫踪影。”
“城中也打听不到有关此三人的任何消息。”赵侃沉吟。
他派人搜遍了仙泽全城,甚至连周边城地和京中都撒了网搜寻,可是就是没有找到半个人影儿。
这不对劲。
若是一般的骗子,怎会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能将一切行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部抹去的,只怕不是一般人所为。
“小姐,天凉了,盖上些毯子吧。”
见姜桃出来,禾雀连忙撇下这边过去,抬手将鹅绒团子放在姜桃怀中。
姜桃垂眸瞧着鹅绒团子,慢慢将其收紧在怀里。
好几次,她都是因为要找鹅绒团子而误入了傅染房中。
现在细细想来,他从一开始对自己就不是那般温善的。
那些凶蛮黑心的时刻,其实早已昭显了骗子痕迹……
只怪后来的蜜语温存都太真了。她才被甜蜜冲昏了头。
他不惜演到这种程度,究竟为了图什么?
姜桃想了几日,也没能想明白。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想知道答案。
傅染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他说的“等我回来”也全是演的吗?
姜桃吸了吸鼻子。
赵侃来的第二日,姜晋便也风尘仆仆赶了回来,证实了赵侃所说的一切。
先前的阿染,根本不是赵公子。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小姐,别想了。”
禾雀给姜桃拢了拢外袍,柔声道:“那人的事就当过去了,咱们的日子还得往前看。”
这几天禾雀也是自责不已。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识人不清,有意考察撮合,小姐或许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伤心的境地。
那人?
姜桃眨了下眸子,是啊,她连他真正叫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可真笨。被人耍弄了还不自知。还为此大病一场。
以往丰腴白嫩的脸蛋眼见着蜡黄起来。
禾雀转移姜桃的注意力道:“一会儿炖盅血燕给小姐吃好不好?”
“对了,小姐今日没再做那噩梦了吧?”禾雀又想到了什么,关心道。
从那日晕倒后,许久没做过的那个噩梦便又出现了。
那个从小到大一直缠着姜桃的噩梦。
“什么噩梦?”山矾正好过来拿花种,顺口搭话问道。
“就是那个红麻袋。”禾雀瞅他一眼,小声提醒。
“哦哦。”山矾摸摸脑袋恍然想起,大剌剌道:“就是那个三四岁小女孩被红麻袋蒙住脑袋扔水里那个啊?”
山矾说得大意,禾雀连忙在他脑袋上招呼一下,示意小点声。
“都说了是噩梦,干嘛又提起的这么详细。”禾雀训他,“还嫌小姐不够烦心啊?”
一旁的赵侃却不妨听了个清楚。他突然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