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桐被这人折腾得头疼,墨牟又不在,只好请傅染过去处理。
乌宅。
厅里果然坐着一位姑娘,一身红衣,束腰束袖。
她一脸不满地质问看着她的寸剑:“凭什么拦着我入山林?”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拦我?”居高临下的,声音里满是骄纵。
寸剑被质问声烦得远远的。
“那你为何又非得入山林呢?”傅染及时出现,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红衣女子一怔,转过头来。
杏眼瞧向傅染,打量了打量,道:“本宫……本公子想去哪儿就去那儿。用得着你们管?”说着,手里长鞭气势汹汹地挥了一下。
傅染瞧着她满脸娇贵,不吃屈的样子,直接嘱咐寸剑道:“带她去义庄瞧瞧。”
这些日子从林中运出的死尸,府衙停尸间已经摆不下了。
因此没有百姓来认领的,便被挪到了义庄存放。
寸剑带她潜入,掀开尸体上的白布。
这些尸体大多是被鹿角钩穿肠破肚,有些没有做好清理,时日久了,一片红红绿绿。
“这些都是这几日私自闯入山林的人。”
寸剑拾起尸体上的一截让她看,“你瞧,这是什么?”
红衣女子后撤一步皱眉,“什么?”
傅染在旁悠悠提醒道:“破掉的肠子。”
红衣女子瞪大了杏眼,忍不住打个寒战。
“冷吗?”傅染牵起唇角,又道:“长度正好可以做个项帕。”
微挑眉,命寸剑拿过去在她脖颈比划一下。
“呕——”女子呕吐了起来。吐完之后果然住了嘴,不再提入山林的事。
傅染瞧她近期都不会有心情去山林处游荡了。
于是对寸剑道:“送这位姑娘回家。”
不知哪家的娇娇贵女,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出来凑热闹。
傅染冷嗤。
除了姜桃,这些娇娇贵女在他眼里都像苍蝇一样烦人。
红衣女子再度打量了打量傅染,暗咒一声变态,转身气哼哼跟上了寸剑。
这时刺桐匆匆走了过来。
“姜姑娘那边……”
见红衣女子还未走远,刺桐适时停住。
“她怎么了?”傅染敛眉,声音一改先前的悠闲散漫。
待人影消失了,刺桐才压了压声音道:“姜姑娘好像陷入幻梦中了。”
傅染神色一凛,大步离开。
回到花房,大家果然围在姜桃身旁不知所措。
大夫说她是因为吃了些有毒的菌子才会如此。
禾雀一面制止着姜桃乱挠的手,一面遣鸢尾去督促小厨房快些煎药。
“为何会有红疹?”傅染撩袍坐到床边,捉住姜桃乱飘的手皱眉。
“慈姑说石斛山药可以解幻,在大夫来之前,我们就给小姐喂了一点。”
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禾雀叹道:“结果小姐过敏,起了这些红色小疹子。”
姜桃沉在幻梦里,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在爬山。
于是手脚并用向上攀登,还时不时嘟起嘴巴嚷着“不爬了不爬了”。
但是手脚一点没停,吭哧吭哧,像真的在爬山一样。
过会儿又带着哭腔委屈道:“怎么停不下来。”看起来既凄惨可怜又滑稽好笑。
好不容易将煎好的汤药喂下,她身上的疹子发痒,又开始乱挠。
“大夫说服了药,过些时辰劲儿过去就好了。”禾雀见傅染不放心,解释道。
“怎么有点烧?”傅染摸摸她的额头,折腾出一层的细汗,低低热热的。
禾雀收拾了药碗,记起大夫的话道:“大夫说,过敏会让她有点低烧,好生养着就行。”
傅染替姜桃掖了掖被角,点头。
此时姜桃的幻觉又变了。变成了傅染去她房中找她的那一晚。
姜桃的手臂一下从掖好的被角中抽出来,惊慌地捂住嘴道:“阿染哥哥干嘛咬我。”
声音含含糊糊的,好像真的有人在吃她的嘴巴一样。
屋里其他人一愣。
禾雀也只听了个朦胧,道:“让小姐静静休息会儿,大家都出去吧。”
说着张开胳膊将大家拢了出去。
“赵公子,你也去休息吧。”禾雀遣散完其他人,叫上傅染。
毕竟是女儿家的闺房。
“嗯。”傅染沉声应着,转身离开了。
禾雀这才放心,去厨房看熬下一副药。
然而她刚将房门带好,窗棂便支呀一声开了。
傅染重新落身进来。
刚才的幻梦好像还没有结束,姜桃在床上不老实的翻腾。
“阿染哥哥,这样刺刺的,好痒。”她说的是上次傅染胡茬扎到她的那一幕。
傅染听着她软乎乎的梦呓,心里也被撩拨得痒痒的。
他抬手捏住她的鼻子,桃花眼角微微上挑,道:“光你痒吗?”